路过一排琉璃灯罩的时候,苏蛰放慢了脚步,这些灯罩是父亲带着他过来捐赠的,莲花形状,金丝缠绕,小巧别致,从大到小一共七个,是父亲跟东方来的海商交易到的,叫做“七宝琉璃灯”,整个东凫城都找不出第二套来。
苏蛰一只只看过去,思念父亲的音容,心情起伏不定,强忍着悲痛保持镇定,跟在守门人身后继续前行,进入一间穹顶贵宾室。
一看就是为了抄写圣书专门布置的,正中间是一副巨大的父神画像,下方面对面摆放两张硕大的书案,笔墨纸齐全。
苏蛰挑了左手边的位置坐下,一位面容素丽的修女走过来,递给他一摞上好的羊皮纸,三支簇新的鹅毛笔,两支鹅骨符笔,一罐掺了火砂的魔兽血,两罐普通的红黑墨水,还柔声告诉他
“苏蛰爵士,主教大人吩咐过了,这些东西您可以随意使用,不限数量,有其他的需要的话,我就在门外等候。”
苏蛰赞美主教大人的慷慨,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魔兽血还有鹅骨符笔。
在他的印象中,只有绘制驱魔符的时候,才会使用到这两样东西,他只是来抄写圣书而已,墨水足矣,为什么多给了他这两样东西,看品相还是顶尖的那种
修女无法解答他的疑问,摇头离开。
苏蛰忍住纳闷,拿起她送来的羊皮纸,大32开,裁剪整齐,质地细腻,纹理之间隐约还有香气,一望而知是专门为抄写圣书定制的。
这么大一张羊皮纸,刚好能抄录一页圣书,中间还空出一个鸡蛋大的鹅卵形画框,绘制了父神的半身画像,眉目慈祥,栩栩如生,
祈福大典结束以后,这种羊皮纸卷都会馈赠给最虔诚的信徒,可以佩戴在身上,也可以供奉在家中,是莫大的荣耀。
但对苏蛰来说,抄写圣书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最难的是全神贯注。
稍微一走神,写错了一个字符,整篇前功尽弃,既不能涂抹,也不能删改,容错率为零,必须一气呵成,毫无错漏才能通过验收。
像金瀚那种浮躁贵公子,毫无耐性,来了就是浪费羊皮纸。
苏蛰颇为自得,拿起一支鹅骨笔,展开一张羊皮纸,压上镇纸,开始抄撰。
全程没有出现错漏,字体却稍微大了一点,最后几行字不得不压缩尺寸,看起来不太规整,白费了半天功夫。
苏蛰正懊丧,耳边传来轻笑声
“这没什么,一回生二回熟,多抄几张就能掌握诀窍了。”
居然是端木麟。
苏蛰气恼“你怎么进来了”
“跟你一样,来抄写圣书,胡塔主教只邀请了咱们两个年轻人,其它那些老狐狸都在另外一个房间。”
苏蛰回过味来,难怪这么大一间贵宾室,只有两张对摆着的书案。
他想不透这是“耋老”对“才俊”的爱护,还是孤立,只能自我开解,把受邀来抄写圣书这件事,当成一门纯粹的生意,胡塔主教出钱、出人脉,他出力气。
圣书抄完,一拍两散。
端木麟是三叶草家族的继承人,又刚在募捐会上狠狠出了一回风头,是灾民眼中的大救星,祈福大典邀请他来抄写圣书,合情合理。
苏蛰心里不以为然,懒得搭理这个昔年的恶友,重新换了一张羊皮纸,专心抄写福音书。
他书写的字母削筋韧骨,飘逸挺拔,宛若钢琴乐符一般赏心悦目,年幼时专门请名师指点过,技压贵族学校里绝大多数的小伙伴,也因此得罪了金瀚。
在他的记忆中,端木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