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珠在一旁补充道“皇上,两位大人都说借调火药给对家时,用的是自家马车装载,这一点口供倒是一致。可正因是自家马车,也就说不清是谁借给谁的,私调的火药没有一笔登记在账的。”
林荆璞忽问“可有查过平日与他们交好的官员”
萧承晔鄙夷,懒得答他的话。
商珠极有分寸,拱手朝着魏绎,去答林荆璞“还未来得及。不过这案子朝中之人避讳不及,官官相护也是有的,从此处下手怕是也不好查。”
魏绎颔首,他们还没走到,廊道里便已传来了那两条老疯狗攀咬斥骂之声。
魏绎没再往前,站在那默默听了一会儿。
蒋睿与卢遇良是二十年的至交了,此时倒是不留情面,拿毕生的墨水拿来吵嘴了,扬言要把对方撕破了皮。
萧承晔犯难抱怨“皇上,他们便是这样吵了一上午了,可吵又吵不出什么证据愁死个人。”
魏绎冷笑不言。
“只怕攀咬是假,敷衍作戏为真,”林荆璞忽淡淡道“但凡能在眼前咬的,都不至于真的恨得牙痒痒。”
魏绎看了林荆璞一眼,两人似是心有灵犀。
“朕也是如此想。”魏绎且松了金钩,独身走了过去。
蒋睿见到那抹明黄,便先冲着外头大喊“皇上,臣乃冤枉卢慎正要害臣皇上”
魏绎不顾尊卑,在栏外蹲了下来仔细瞧他,见他唇上起了皮,叹息道“才半日功夫,怎么会弄得这般模样,兵部究竟是怎么伺候人的蒋尚书是渴了吧。”
蒋睿微愣“谢皇上关怀,臣还好、还好”
旁边的狱卒立马端了碗水过来。
魏绎瞥了一眼,不等蒋睿接过,便冷酷质问“蒋尚书怎可喝白水,去换今年新产的绿毛峰来。”
蒋睿本不觉得渴,背后冒了冷汗,便也觉着有点口干。卢遇良在一旁的牢中打量,见状也不敢吱声。
“皇上,狱中没有茶叶,新茶要去兵部议事厅去取。”
蒋睿惶恐,正要说“无妨”,哪知魏绎语气强硬,不容置喙“蒋尚书要喝的茶,便是在茶山上也得去摘。”
待到兵部的人将茶水沏好递到蒋睿面前,又已过去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于蒋睿和卢遇良来说,无疑是折磨。
闹腾了这么大的动静,最后拿来的茶只有一盏。蒋睿瞥了眼卢遇良那头,哪还有心思品茶,一口灌了下肚,烫到了舌根,也闷着不敢吭。
魏绎这才面露欣慰“蒋尚书冤屈,朕心里都知道。今日也辛劳了,喝了茶就先回府歇着吧,明儿一早还要上朝。风大路不好走,蒋尚书千万要当心脚下。”
蒋睿听了又是一愣,见狱卒将牢门给打开,要将他请了出去。
蒋睿心中迟疑不解,可也只得叩首,喃喃谢恩“臣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宽恕”
卢遇良见蒋睿这么容易地便出了狱,终是有些按捺不住,跪着喊道“皇上臣也是冤枉”
狱中潮湿阴冷,侍从搬来了桃木椅,魏绎没坐,让给了林荆璞。
萧承晔斜身,胸前抱着把冷刀,商珠则捧着一沓卷宗,旁侧的一众侍从与狱卒面色冷肃,个个犹如活阎王。
见这阵仗,卢遇良又觉得脊背一凉,心头肉猛跳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卢遇良,事到如今,你可要招供认罪”魏绎搭着椅子发话,待他与待蒋睿分明是两幅做派。
卢遇良身子一栽,瞳孔中的恐惧之色盖过了震惊“皇上难道只听他蒋睿一面之词,便要定老臣的罪么火药缺漏与臣无关本就是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