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中书省的人,前些日子才刚擢升至四品,又当着文武百官在北林寺救了朕的命”
魏绎咬他的耳,嗤道“只凭弑君之人一句话,救驾功臣说贬就贬,不好吧”
林荆璞眼底笼起了笑意“把柳佑长久留在邺京,恐生腋肘之患。他既要三郡安定,说明他的心还向着大殷,迟早一日也会对启朝不利,要杀的岂止是我一个”
魏绎稍稍一凛,望着他的下颚细白如雪中之玉,喉间微紧,又将话锋转了开“听昨夜御医说,你身子好了大半了。”
林荆璞淡淡地“嗯”了一声,将藏在衣领中的发都尽数撩了出来,说“药还得再吃。”
“药吃归吃”
魏绎话中一顿,手臂借势环过林荆璞的细腰,那后半句话只说给了他一人听见。
林荆璞唯有耳根红了,含情的眼角往后轻瞥,眸中尽藏的风流也只给魏绎瞧。
天才初亮,正事催人紧,不合时宜的耳鬓厮磨惹得人心浪荡。
有太监碎步前来通传,说长明殿掌事此时正在殿外,急着要面圣。
长明殿掌事一职的牌挂在内宫,由宫内太监重充任,可掌管着朝堂之上的各项杂务琐事,故而也算得上半个朝臣。
林荆璞拢了拢衣领,便自觉走到了一边坐下。
魏绎稍滞,沉了口气“宣。”
掌事脚下不稳,一踏进了主殿,便“噗通”一声栽跪了下来“皇上,大事不好了”
“何事慌乱。”
这名掌事没来得及在御前稍定心神,火急火燎道“昨夜燕相怕是在风雪中受了寒,牵动了体内病气,吐了不少血,一早便卧病起不来身了”
魏绎微微一愣,手去拨弄一旁的绿松盆栽“燕相年纪长了,终年为国事操劳,积劳成疾,病倒了也是有的。让御医先去瞧,等下朝得了空,朕自会去相府慰问。”
哪知是那掌事一口气没说完,摇了摇头,说“皇上有所不知,正是因为燕相病情危急,眼下百官正跪在长明殿外不起,要恳请皇上念在燕相往日功劳的份上,以国朝大局为重,暂且饶恕他私造私贩军火的罪行,不再追究其责”
松针刺痛了魏绎的掌根,他眸子渐深,望着外头石阶上厚厚的积雪,喉间转而生出冷意“会挑时候。他们还说了什么”
掌事想了一想,又忙道“户部的那几位大人说,燕相将军火贩卖给倭寇,是一招借力打力,为的是除尽余孽隐患,不仅要罚,还得赏。司谏院这次倒是没说什么,许良正只是领着部下一同跪着倒是太学院与弘文馆两家的学生,公然指责皇上是受受、受人蛊惑,不辨忠奸,才与燕相疏远生隙,致使君臣离心”
今年朝廷重立博学科,因太学院与弘文馆的学生滋事,一概没能参加应试,误了仕途,这帮人心底都记着仇。天子要治罪于国相,是针尖对麦芒,便也要来趁乱掺和一脚。
魏绎负手一摔,闷声道“这朝,朕还能去上吗”
林荆璞也是一怔,搁下了早茶“谁先起的头”
掌事没了主意,擦了把汗“奴才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可除了工部蒋尚书革职待办中,其余五部尚书皆在其列,仅有少数官员赶巧请了病假与事假的未曾到场皇上,奴才已好言劝过了,奈何人微言轻,说、说要等皇上亲到”
魏绎没动,眼底起了几分焦灼,冷嗤道“这案子昨夜才新有了转机,刑部的判文还未发下,这帮人要替燕鸿出气,未免也太急了些。”
林荆璞眸子微沉,说“判文未发才有转机,罪名未定,他仍是一清二白的国相。燕鸿把持朝政多年,不可能一朝便树倒猢狲散。这样的局面,你应是想到过的。”
魏绎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