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抓住大人的袖子,慢吞吞的问
“为什么呀,晴明”
“人是很难理解他人的。”
彼时白衣乌帽的阴阳师曾这样对她说,对方的眼底同时透着温柔和讥俏,一半为光,一半成影。
珑花后来回想,发现晴明总是轻而易举的将黑暗从光明中拉扯出来,然后不遮不掩的丢到她面前来。
“就算语言相通也不代表能明白互相的想法,就算面对面坐着也不代表能沟通,总有面对面语言相通但仍无法理解相互的痛苦。”
“一面渴盼有人来理解自己,一面又固执的只能看到自己。”
“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人。”阴阳师微微笑着,眼底很淡漠。
“愚蠢矛盾,自私丑陋,就是人之常情。”
珑花长大以后回想,觉得那大概是因为晴明知道太多东西,也看到过太多东西,所以那些东西层层积聚在他眼睛里,如同压弯了苍穹的铅灰色云朵。
那时候他偶尔不经意间流露的眼神,就像极了现在的阿爹。
孩子仰着脸问,“晴明不喜欢人么”
可是晴明却笑起来,眼睛再次弯成很好看的形状“嘛,也没那么讨厌。”
他这么说的时候,守在戾桥下的鸟雀式神正在告诉他源博雅大人来了。
博雅听了她的话,先是很不满的对晴明说“喂晴明,不要教坏小孩子啊”
然后这位地位尊贵的公卿坐下来笑着接受孩子递过来的糕点,“其实人与人之间意见相驳才是最正常的事啦,就像我和晴明,我就从来都不懂他在想什么。”
“老实说啊,晴明还经常叫我觉得火大。”
阴阳师的挚友哈哈笑着,却又无比认真的低头对孩子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重要的从来不是固执于一种观点,而是接纳对方。”
哗啦
前一刻还烈日当头,这会儿倾盆大雨磅礴而下,一点准备也没给,路上的人瞬间被从头到脚淋个通透,一个个躲进附近的草棚下拧着衣角气到骂娘。
街上瞬间空荡荡,行人都跑到廊下避雨,只有一个撑着伞的小姑娘还在路上走,雨水每沿着伞面淅淅沥沥地落,都仿佛有意识般绕过她的裙边。
居然还真的有人会带伞
撑伞的小姑娘似乎有什么急事,走的飞快。草棚下的人们一个个都讪讪地朝她看了几眼,再满面愁容的望望天,也不晓得这雨何时才能停下来。
当中还有个穿着打扮都不大像中原人的,雪白兜帽下露出一双波斯猫般的异色瞳目,嘴角微微上翘,饶有兴致地对着那逐渐远去的花叶裙边看了许久。
这会儿雨大,风更大。
风吹得廊上茅草顶忽上忽下,仿佛随时可能乘风飞去。纷纷扬扬的雨水跟着风,廊里的人衣服湿了又湿。
可那风雨中姑娘的裙摆却始终干净轻盈。
风啸雨疾,冯虚踏水不沾衣。
中原人果真是藏龙卧虎。
不远处一个小丐帮也匆匆忙撑起伞。
小丐帮衣服穿的乱七八糟,手里这把伞却秀气好看,伞面上还绣着一枝小小的花,“啧,娘们唧唧的。”
司空仲平就这么撑着这把和他十分不搭的伞,对着伞外倾盆大雨发了一会儿呆。
“居然还真的下雨了啊。”
冷不防就迎面一道黑影袭过来,司空仲平刚想展开怀抱,脸上就蓦地一疼。
同时意识到这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