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想到血玉笛还不知道丢在宫里头哪处角落,温雪吟就笑不出来。
好在第二日府中下人递来一封信帖,听守门小厮的意思,来人只说是她宫中好友听闻她风寒复发无法前去宫学,特地叫下人送来的信帖。
这事很快便在府中上下传开来。
管家只差痛哭流涕,甚至问过温雪吟三次要不要把那封书信裱起来挂在房里。多少年了,这是小姐头一次交到这般要好的朋友
她一口回绝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这信可是上回罗春亭中那位公子给她写的,说是找到了些有关血玉笛的消息,约她今日傍晚在碎金楼见面。
若是被管家看到了,估摸全府上下,乃至父亲都要知道上回她干的好事。
作为一个有原则的美女子,她可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在坚守府外无法无天,府里温婉端庄的行事准则,改是不会改的,这辈子也不会改。
至于那位活佛般好心肠的公子,她届时定要好好准备一份谢礼送过去。
于是傍晚未至,温雪吟便披上她的小斗篷,同温浩学招呼一声,春风满面地离了相府,只带了落霜一同前往碎金楼。
这里算不上京城里最好的酒楼,但贵在酒楼上下金光灿灿一一片,看上去奢华气派,因而引得了京中纨绔们的青睐。即使在严冬时节,碎金楼里仍是一派笙歌鼎沸,钱袋里的银子悠悠响,对于这些纨绔来说,莫说寒气,怕是连妖魔邪祟来了也能用它挡住。
这地方实在太晃眼,温雪吟不大喜欢这里,只有偶尔无聊了才摸过来捉弄一两个纨绔。楼中碎金台上舞女扭着细腰翩翩起舞,她选了个靠外的位置,百无聊赖地欣赏纨绔们嘴角的口水,不由得啧啧摇头“喜欢这种地方,品味似乎也不怎么样嘛。”
活佛公子好感骤降。
“哟,这不是臭丫头吗,老子找了你好几天都没找到,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温雪吟还在犹豫要不要用桌上的金杯喝口茶,身后便传来谁的喊话声,不是要等的那位公子,但听声音她倒有些印象,似乎在哪听过。
在哪儿听过呢温雪吟柳叶眉微微蹙起,而后叫落霜往金杯里添了杯茶。
“你你你”那人不知为何突然气急,蹬蹬几步蹿到她跟前,“事到如今,你这臭丫头竟然还这般目中无人,老子看你等会怎么爬着出去”
温雪吟终于扭头看了来人一眼。只见男子裹一身貂毛锦缎,左腿被纱布缠成一个球,难得拄着拐杖还能如此灵活地跑过来指她的鼻子,反倒是他身后的小厮被吓得不轻。
想起来了。
“你是前几日被沸水烫的那个孟”
男子冷哼一声,眼中多有轻蔑。
“孟什么”
“孟永君”
“哦”
不是她故意要给人难堪,只是京城中像他这样的大小纨绔她十只手也数不过来,能勉强记起他姓什么,还是因着这人是孟女傅的弟弟。
虽然记不起他叫什么,但看他样貌总归还是有印象的,并且印象还挺深刻。
四日前她从宫学回来的路上,恰巧遇见这厮扛着个衣衫褴褛的姑娘不顾风雪在大街上往碎金楼跑,那场面还是她十几年来头一次见,一时好奇,于是便跟上去看了一眼。
哪知这人看上了姑娘长得秀气,不顾人家求饶,非塞了几锭银子到姑娘手里,便兴冲冲扛着姑娘想去碎金楼想快些把事办了,那姑娘哭得撕心裂肺,叫人耳根子疼,温雪吟便适时的来了一巴掌,好让她把嘴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