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的,扔彩头的,长长的嫁妆排了几街。
按理说,新娘子脚不能沾地,霍霆烈背着她进轿子里。临走前,江柔凤冠霞帔,伏到地上,对着江家二老扣首“叩谢父母亲多年养育之恩。”
江父江母掩面,抹去泪水,挥了挥手“走吧,走吧,嫁出去的女儿,要风风光光的。”
江柔由霍霆烈背着,进了刚烫了新漆的红轿子。
她盖着盖头,隐隐约约看不清楚,只瞧见了他后脑勺的发茬儿,又黑又硬。
媒婆在轿子周围撒了钱,喊道“吉时到,起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立即有小孩儿来捡钱,漫天红屑,鞭炮齐鸣,唢呐宣天,热闹的很。
轿子被人抬起,四个角上的鎏金坠子一晃一晃,盖子盖头的新娘就坐在轿子里,朦朦胧胧透过纱布能看见影子,一截颈子弧度微弱,是个纤细的姑娘。
二楼上开着窗户的两个妇道人家议论“好大的排场。今天是那户人家结亲”
“你没听说霍家,那边那个霍家。”
“好家伙,怪不得这么阔气。你看那轿杆,都蹵了一层金漆呢。就是不知道新娘子长什么样。”
边上的人搭腔,压低了声“你们不知道呢江家的女儿,那个老秀才的女儿”
几个女人听见这话,脸上纷纷变得五颜六色起来,都是撇着嘴角,带几分鄙夷,好像替霍霆烈不值得一样。那女人又笑了笑,说“你想想,又没个相貌,性子又憋屈,这嫁进去了能好过吗咱们就看着能硬撑几年吧。”
一路上轿子畅通无阻,过了租界,到了霍家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