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轿车从她旁边驶过,车身离开视野后,出现了陆慎析的身影。
他身着浅灰色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手上撑着一把黑色雨伞,立在朦胧的雨丝中,迷蒙的雨水氤氲了他的眉眼,远远看过去有一种渲染水墨画的感觉。
晶莹的雨水顺着伞沿坠到地上,她的心也随着那滴水珠缓缓落地。
一切尘埃落定。
陆慎析踩着湿漉漉的地面走向她,嘴边带着一抹温和明朗的笑,“早。等很久了是不是”
“没有,五分钟左右。”段净夕隔着雨水凝望他,心里五味杂陈。
她就这样站着跟他相视,看着他疏朗明净的笑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慎析抬头望了一眼灰蓝色的天空,“这雨应该不会下很久。”
然后向她微微一笑,“我们去坐车吧。”
他们在车站前只等了几分钟,就等到要坐的那一路车。
陆慎析撑着伞示意她先上车,段净夕收起雨伞,从后门上车。
车上的乘客并不多,剩余了一半的空座位,有单人座,也有双人座。
段净夕平时不怎么坐公交车,她总觉得公交车不太干净,所以每次去图书馆也都是步行。
上车后,她的目光掠过车厢中部的单人座位,心下有些踌躇,脚步下意识地就想迈过去,又硬生生地收住。
顿了一秒,她走向车厢后部第二排的双人座位,自觉地坐到里面的位子。
陆慎析随后在她旁边坐下。
车厢后部的空间有限,他一坐下来周围的气压随之一变。
车子启动,车厢底部随着车子的前进发出机械的响声。
雨水顺着玻璃窗缓缓滑下,模糊了车窗外的景色。
段净夕尽量忽略心底那种微妙的感觉,扭头问他“下雨的话坐车要多久”
陆慎析望了一眼她身后的窗外,“大概多花十几分钟吧。”
天气的话题告一段落后,段净夕跟他闲聊了一会,忽地想起小学的美术老师,问“你还记得蒋涛老师吗”
他肯定地点头“记得。他是我对我影响最大的老师。”
他没有在老师后面加“之一”作为修饰,表明了这种影响的唯一性。
“为什么”
如果让段净夕选对自己影响大的老师,她也许会选初一的班主任,也许会选初二的数学老师,但是第一反应绝不会想到美术老师。
“对我启发很大。”
段净夕默默地在心里揣摩“启发很大”四个字,又问“你那时是不是经常去美术室画画”或深或浅的记忆中,存有跟他一起在美术室作画的情景。
“没有。我就去过两次。”陆慎析似乎不解她为什么这样问,墨色的眉峰微微敛起。
“才两次有一次蒋老师在那里整理石膏,我去那里画石膏像的时候就有看到你。”
他这才领悟过来,嘴角露出一抹淡笑,解释道“那次就是其中一次。我去那里画一幅画,一共去了两次才画完。”
“那我画石膏像的那一次是你第一次去那里还是第二次”
陆慎析思索了一会,回忆当时的情景,答道“第二次。那次画完就没再去了。”
段净夕曾经在学校的展览上看过那幅画他那幅画在省里拿了奖,校长在全校师生面前亲自给他颁发了奖状。
“你现在还有画画吗”
“偶尔会画一画,当成课余时间的兴趣。”
公交车驶进一片浓密的树荫,车内的光线有些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