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时不时响起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而病房里的另一个人一点声响也没有。
她睁开双眼,往床尾那边扫了一眼。
卧躺的姿势极大地局限了她的视野,虽是如此,她还是将沙发那边的情景看了个大概他半个身陷在沙发里,手肘支在扶手上,双眼闭着,深峻立体的轮廓在黯淡的光线中微微透了出来,高挺的鼻梁尤为明显。
她的目光在沙发附近逡巡了一圈。
这样的姿势睡觉得有多难受。
过了几分钟,她收回目光,转而望向窗外。
看着房间的夜色越来越浓,楼下汽车声经过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混混沌沌地睡着。
翌日早上果然来了一名看护。她没有力气去计较,也懒得再跟他争辩。
陆慎析几乎在病房驻扎下来。段净夕不跟他说话,他在病房里也很少说话,大多数时候就是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那边工作,偶尔接几个电话。护士来帮她换纱布的时候,他就到病房外静静等候。
他一般中午离开医院,傍晚又一身干净地出现在病房里。虽然他的视线一直对着笔记本屏幕,却又对她这边的情况了如指掌她行动不方便,上下床都需要护工帮忙,有时护工刚好不在,他就出去喊护士。
段净夕习惯了在办公室里进行高强度的工作,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养伤什么事情都不能做,时间变得异常难熬,每一秒都变得漫长无比。有时茂枫的员工打电话过来向她询问公司里的事情,这个时候时间反而过得快一点。
周一下午,段茂扬来了一趟医院。
“医院住得惯不惯我叫方婶来照顾你”段茂扬一年前重病住过医院,知道住院的日子并不好过。
“不用了,医院有护士看着。”段家那栋三层别墅就够保姆忙活的了。
段茂扬见她态度坚决,心中不免也有一丝后悔,“如果我把公司交给你呢”
“爸,我说过,我对这个行业没兴趣。”段净夕对父亲这种完全抓不住重点的思路深感无力,只觉得疲惫不已。
“我倒是想知道,你对什么行业感兴趣”
察觉到父亲的声调再度变得强硬,段净夕在病床上直视他“爸,你应该知道短期任职跟长期任职的情况完全不同,如果长期任职,我会培养自己的心腹、按自己的想法管理公司,到时候你会完全放心吗”
她的话音一落,段茂扬果不其然微微变了脸色。
段净夕见他好一会都不说话,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半晌,段茂扬终于重新开口,态度已是大为迥异“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等伤好了再把手头上的工作交接一下。”
她后背的伤口尚未愈合,医生和护士再三叮嘱她不能久坐,所以住院这一个星期段净夕大部分时间都躺在病床上。
陆慎析给她买了一副耳机,就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她从来没用过,白天就看电视新闻,有时也用手机查阅邮件和浏览一些简单的资讯消息。
中午过后天空一直灰蒙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天边积聚了几大团铅灰色的云朵,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瓢泼大雨就从天而降。
段净夕跟中介结束通话时,整个城市都已经弥漫在茫茫的水汽之中。
看护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妇人,负责照顾她吃喝和日常洗漱,看着外头的大雨自然而然地就问了出来“这雨下得真大段小姐,陆先生有带伞吗”
段净夕侧头往外瞥了一眼,想起早上他走时的样子他只拿了笔记本电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