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时陆慎析给陆慎言打国际长途,一通电话不知不觉讲了二十来分钟,挂断电话时马路两旁的绿化树已经被风吹断了几根树枝。
溪城正是台风多发的季节,天边翻滚着大团大团的乌云,下午溪城气象局就已经挂上了暴雨警示信号。
写字楼的物业管理早早出了暴雨通知,陆慎析结束公司里的事情就回了住宅。
连着下了几天雨,想到这几天她都没去晨跑,也不知道她做过手术的伤口会不会难受。
按下门铃后吴嫂穿着围裙出来迎接他,脸上堆着欣喜的笑容,神情跟往常略微不同,唤道“先生。”
大雨将至,外面天色逐渐暗下来,天空半灰半白,铅灰色的云朵重重地垂在天边,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风恣意地在屋子里穿梭着。
偌大的客厅里,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按照她往常的习惯,这个时候应该在房间里看书。
陆慎析换上拖鞋,瞥到吴嫂的围裙上沾到的白色面粉,问道“今晚吃面条”
吴嫂眼角和嘴边挂满了笑意“不是,今晚吃饺子。段小姐也一起在厨房里帮忙包饺子呢。”
段小姐刚来这里的时候总是冷冰冰的,几乎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现在可以说是天大的变化了。
陆慎析听得微微一怔,侧头望向厨房的方向,颀长挺拔的身影就这么立在大门玄关处。
溪城的七月,风雨欲来,天边雷声大作,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男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静立的身影在光线昏暗的黄昏中定格为悠长宁静的剪影。
吴嫂从未在他的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
他的神情不若往日的平淡,目光悠长深邃,就像是可以穿透厨房的那堵墙壁,望见里面那个女子的身影,又像是在脑海里描绘具体的场景,十分专注,时间也仿佛停止了流动。
过了两秒,陆慎析收回心神,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去忙活了,“好,我知道了。”
厨房里一点声响也没有,男人脱下外套,放了手机和车钥匙,没有丝毫犹豫迈步径直走向厨房。
厨房跟餐厅连在一起,空间非常宽敞,溢满了亮白的灯光。宽大的中岛前立着一抹苗条的身影,她穿着一条铅笔裤和象牙色上衣,正在摆放盘子里的饺子,双手都沾了面粉。
自打有记忆起,段净夕就很少进厨房。家里的家务活都由保姆全权负责,有时即便放假在家想吃什么东西,保姆也会全部帮她做好。
傍晚她下楼喝水时看到吴嫂在包饺子,就放了杯子过来帮忙打下手,但是毕竟不擅长家务活,最后也只能摆摆盘。
听到声响,她抬起头就看到出现门框边上的人。
他半倚着门框,一条腿微屈,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目光深长而又平静安定,穿过空气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瞳仁幽深漆黑,黑得仿佛可以滴出墨汁来。
男人身上还穿着上班的白衬衫和西裤,腕上的黑色表带跟雪白的袖子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样的穿着跟厨房显得格格不入,可是他毫不在意,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眼底闪过的温情渐渐融成温暖的色泽,化开了厨房里冰冷的光线。
段净夕没料到他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又由于在做一件并不擅长的事,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你回来了”
“嗯。”
他应了一声,仍旧倚着门框,深邃的黑眸停驻在她身上。
偌大的厨房重归寂静。
平时段净夕很享受这种安静的氛围,现在却觉得这种沉默太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