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天, 她一直带着人在天目山里寻找匪徒, 今日彻底剿了匪,又受了伤,也是有些累了。
现在已经过了三更天, 楚绍既然愿意住她的屋里就住吧, 她就不脱衣服睡觉就成了。
可灯光下,楚绍看见季敏身有几块深红色的斑痕,鞋上也溅了深红色的斑点。
他一猜便知道这些是什么了。
“阿敏,把外衣和鞋脱了吧。”怎么能穿着脏东西睡觉。
季敏也看见自己衣服和鞋上有杀匪徒时溅到的血,她瞅了瞅楚绍, 看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他倒不害怕。
“没事,我困了,就这样吧。”季敏还故意打了个哈欠。
“那怎么行太不舒服了”楚绍看季敏就要往床上倒,便走上来,蹲下身子给她脱鞋。
这可把季敏吓了一跳“不用、不用”
她忙伸手去拦楚绍,他一个大少爷, 她怎么能让他干这样的事, 而且她怎么也不可能让他碰她的脚啊。
可楚绍的手已经碰到季敏的鞋上, 季敏下意识的一踢脚。
她的武功多高啊,楚绍被她一脚踢在手上,手臂便是一麻, 他是蹲着的,身子向后一仰,一屁股被踢坐在了地上。
墙角的知春看了,这楚绍给自家小姐脱鞋,这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在幽城那些兄弟哪个敢对小姐这样啊。
只是这几日下来,知春便感觉自家小姐对这个楚绍的态度也是与对她那些兄弟有些不一样。
可具体怎么不一样,她还没法准确形容出来。
就像现在这个情形,她怎么看,怎么都有点小情侣在打情骂俏的味道呢。
知春不由得缩了缩身子,诶,这时候她能变成墙角的蘑菇才好呢。
楚绍被踢坐在地上,有些慌乱的抬头看季敏,他没有亲兄弟,也不知道和兄弟该如何相处,只想着对季敏好就行了。
可看季敏的反应,好像刚才他的举动又有些热情过分了,让她觉得不舒服了
季敏看着楚绍有些狼狈的坐在地上,眨着一双黑黢黢眼睛不知所措看着她,那一股可怜劲啊,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季敏不禁就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有些太粗暴了。
季敏忙伸手拽了他的胳膊“你快起来,地上凉。”
楚绍被季敏拽起来,涨红着脸,心里一片沮丧,他自认算作极聪明的,为何在敏弟面前一再出丑呢。
季敏看着低着头,肩膀都怂了的楚绍,这人对她是一片赤子之心,可她若真是男子,他们两个之间做什么都无所谓,可她是女子啊,有些事是一定不成的。
但他不知道她是女孩子。
他一无所知,说到底还是她瞒了他,是她的错
季敏心中有愧,便柔声道“对不住了,刚才是我不小心,不过,这种脱鞋的事情,怎么能让你来做呢。”
楚绍听季敏向他道歉,忙摇头道“这有什么,敏弟,我自幼读书,最羡慕春秋时的羊左之交,左伯桃为了让羊角哀活命,宁可自己脱衣冻死,这样的生死之交,才是真正好兄弟。
今日你为民除害,受了伤,我替你脱鞋,尽一份心,是小事情,是我心甘情愿。
我十二岁时,在这观里住了一年,身边没有带小厮,这些解衣脱鞋的事情,我自己都是做习惯的,我并非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死读书的呆子,所以敏弟你不用怕我做不来。”
诶,季敏扶额,就怕这读书的文化人,什么事都能引经据典,说出一番道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