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雀顾忌冷千山在场,不好说清来龙去脉,只能反复道“丛蕾,我没有办法,我也没有办法”
真耳熟。
对了,她把袁琼之的书包扔到水池边时,也这么说过“我没有办法。”
丛蕾遭到袁琼之的毒打后,一直浑浑噩噩,身体与灵魂被一分为二,身体尽管解脱了,灵魂仍旧压抑着,对于外界的感知总是迟了几拍。楚雀的辩解如同一道紧箍咒,将她勒得神魂归位,她沙哑地问“你知道,对不对”
楚雀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丛蕾“你知道。”
楚雀的躲闪说明了一切,她明知外头是豺狼虎豹,却把自己推进他们口中,成了这场无妄之灾的祭品。
而自己不见棺材不掉泪,还异想天开地渴望从楚雀嘴里听到一个“不”字。
所谓的友情刚刚萌芽,就被一把火烧成了碎渣,丛蕾的脸一寸寸暗下去,楚雀慌不择言“是沈雯娜沈雯娜叫我这么做的”
幻想殆尽,丛蕾追寻着破碎的海市蜃楼,只觉得累,太累了,她身心俱疲,对冷千山说“我们走。”
楚雀一朝被丛蕾看低,很不好受,她想对此进行解释,可丛蕾听而不闻,楚雀吃了个闭门羹,黯然道“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她对冷千山勉力一笑,“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冷千山和颜悦色,“也不是为了你。”
楚雀被他话中的锋芒一刺,怔忪着,冷千山已让丛蕾抓紧自己的衣服“坐好了。”
他们从楚雀身边飞驰而过。
冷千山不了解事情的原委,听他们的对话,丛蕾的遭遇绝对和这个女孩脱不了干系。他余怒未消,看谁都不顺眼,丛蕾虽然在家里爱霸凌他,但出了门就是个没脾气的泥人儿,碰上豹纹女这种人躲着走还来不及,不要说去主动招惹她了。
冷千山把丛蕾带到附近的社区诊所,丛蕾怎么也不肯进去,执着地说“我要回去洗澡。”
“说了一万遍你现在不能洗”冷千山拧起眉。
丛蕾惶然如惊弓之鸟,他尽量放缓态度“你过两天再洗,成不成”
她满身的淤青,除了血肿还有擦伤,冷千山是过来人,洗澡只会加重她的情况,可丛蕾吃了定心丸,任他好说歹说,就是不答应。
“行了,”冷千山拗不过她,“你要实在不想去,那就我来给你上药。”
丛蕾的衣服被踏遍了脚印,头发上也沾了别人的口水,脏得像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这种狼狈被冷千山看到,总好过诊所的医生对她抱以异样的眼光,两者一权衡,她低声道“嗯。”
他们掉头回家,丛蕾负伤爬着楼梯,冷千山想抱她,衡量了下认为自己抱不动,慢慢把她搀进门“你收拾收拾,我跟奶奶说一声,马上下来。”
冷千山翻出医药箱,幸好菜都扣了碗,还没有凉透,他让丁瑞兰先吃,趁着她去上厕所,挑了些丛蕾爱吃的跑下楼。
丛蕾往头皮上挤洗发露,搓一搓,钻心地疼。掉下的一簇簇头发有如吃人的水草,她把头埋在那盆污浊的泡沫水中,被殴打的痛苦再次袭来。
他们穷尽其相地羞辱她,撕裂她,将她拆吃入腹,镜头逐一切换,于是丛蕾的灵魂又出了窍,直到冷千山的敲门声响起“洗完了没有”
丛蕾包着头发出来,已经换了一件宽松的睡衣,冷千山吃完饭,腿烦躁地跷在茶几上,用筷子乒乒乓乓地敲碗“一群杂碎,害老子白做了一大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