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苔原以为他又会睡懒觉,冷不丁地一怔,他睇着她打了个哈欠,转身折回里屋。
谢云苔随着他进去,小心询问“公子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苏衔仰面躺回床上,烦躁地摆手,“床不舒服,枕头也硬。”
谢云苔“”昏暗中,她看了眼他瘫在床上的样子,又觉得他像只大猫了。
大猫抬起前爪,慢悠悠地拍了下床边“来坐。”
谢云苔心弦提起,闷着头,一语不发地坐过去。他稍一挪动她就浑身都绷起来,他却毫无察觉,大大咧咧地枕到她腿上。
“早知道把小美人扣下当枕头。”苏衔自顾自说着、自顾自嗤笑。
她比这驿站的枕头软多了。
谢云苔僵坐着,半晌见他除却躺着没再有别的动作,才略微松下气来。
定一定神,她迟疑着轻唤“公子”
“嗯”
谢云苔抿一抿唇,斟字酌句道“奴婢家里的事,多谢公子。”
苏衔眯了眯眼,声音愈发慵懒“爷两千两银子花了,比买你都贵,你一句谢就完了”
虽然他溜出来主要是为了找茬不去宫宴,帮她不过顺手,但她这谢也太简单了
紧接着,他就察觉到这小狗腿直了直身子,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带着三分紧张、四分恳切告诉他“奴婢会尽快筹钱还给公子的”
苏衔“”
“傻样。”昏暗里,他的声音慵懒里透出嫌弃。咂两声嘴,又嘀咕道,“爷缺这两千两银子”
谢云苔愣住,拧起眉头仔细想了想,又说了句戏台上常能听到的报恩台词“奴婢这辈子当牛做马伺候公子。”
苏衔“”
她可能不只是傻,记性也不太好,真的忘了自己是他的通房
叹了口气,他的手在床上一撑,坐起来,猛地高了她一截。谢云苔即要起身,却听他道“亲一口。”
她一下子双眸圆睁,梗着脖颈看他。
“亲一口。”他重复了一遍,皱起眉头,“你不会还念着你那个未婚夫吧”
对哦,她已经没有婚约了。
先前他因为婚约放过了她,现下她已没有理由再躲,肌肤之亲床笫之欢,都是她身为他重金买回来的通房该做的。
于是谢云苔抿了抿唇,心乱如麻地一寸寸凑近他,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苏衔彻底泄了气。
他身边曾已有过八个通房,哪一个不是百转风情。这是他第一次跟身边通房说“亲一口”之后,通房竟然单纯无害地只在侧颊上啜那么一下。
他无语凝噎,在黑暗中盯了面红耳赤僵坐在侧的谢云苔半晌,腹诽她可绝对是真傻。
他现下甚至怀疑,她会不会对房中那些事也都并不清楚,若他当真要了她,她全程也会迷迷糊糊的
“唉”一声沉叹,苏衔被莫名的情绪驱使着抬手,在她额上揉了揉。
谢云苔怔怔然,不知他叹什么气,也不知他突然揉她额头做什么。俄而又闻他一笑“不睡了,燃灯吧。”
“哦。”她忙应声,起身行向门边的矮柜,寻了火折子出来,将屋内灯台一一点燃。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一行人洗漱妥当又用好膳,就启程回了府。之后几日相安无事,谢云苔又上了每日看苏衔逗苏婧的日子,除了天天都要换好几回衣服实在有些让人烦躁以外,没什么特别之处。
年初七,百官循例要入朝议一次政。
这场廷议转为过年而设,因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