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香,“明珠唤了一声,”将那油桐镂月匣子里的羊脂玉镯拿出来帮我换了吧。“
染香和澄月再度对看了一眼,油桐匣子镂月纹不就是从泮月居里得的那个
过了未时三刻,明珠的新妇装束便已全然预备完毕。全福夫人拿了盖头,亲手为明珠盖上。
大红的锦缎覆在面上,将明珠的视线全然盖住,她只能垂下眼帘,看着自己衣裙上的密密织就的并蒂双莲纹出神。
这样垂目等了不到一刻,便听喜庆的鞭炮声和欢笑的喧嚣声一同在外头响起。明珠先是觉得心头一跳,随即又缓缓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待外头热闹了一阵子,许多人纷杂的脚步声便随着礼官不断唱着的婚辞向着飞云轩的方向过来了。
这时等在飞云轩正屋里的喜娘便将红缎的一端塞进明珠手里,白翎和澄月上前扶明珠起身。门外一身同样正红新郎礼服的予钧手里拿着红缎另一端走在前头,随着礼官一同到晋王府的中堂去拜别晋王夫妇。
这本是应该拜别岳父岳母的时候,但因明珠父母皆故,所以便改为拜谢祖父母。
堂前的织锦跪垫已经设好,晋王府众人并旁支明氏亲眷也济济一堂。礼官高声唱到“谢亲一拜”
明珠由白翎扶着跪下去,透过盖头下有限的余光瞥见自己身左的大红锦袍,心中忽然安定了些,便随着礼官的声音叩首。
“谢亲二拜谢亲三拜”礼部派来的礼官是专司宗室婚仪,声音醇厚而绵长,也让这简单的叩首谢亲之礼显出应该有的郑重意味。
晋王的声音温和一如平时“之子于归,凤凰于飞。盼你们举案齐眉,白首不离。”
予钧和明珠一同躬身“谢祖父。”
晋王妃强支病体来到中堂,此刻已经是老泪纵横,忍了又忍才道“之子于归,宜室宜家。盼你们互敬互重,好生相待。”
明珠听着晋王妃声音里的泪意,心中也酸楚难过,躬身道“谢祖母。“又低声道”祖母,保重。“
礼官再唱出一番祝辞,便到了明珠登上花轿,离开晋王府的吉时了。
跨出王府大门的那一瞬间,明珠心中忽然微微震了一下。
从入京的第一日起,她便一直说要离开晋王府。如今这算是离开了吗
时近腊月,京城天寒,明珠的花轿并未游街太远,只取了较近的宽阔主路鸣锣吹笙,不到半个时辰便回到了玄亲王府。
玄亲王府中自然也是鞭炮锣鼓,喧嚣欢庆,只是这次明珠耳边所能听到的嘈杂人声,几乎全是陌生的了。
自来婚仪之中,新娘的礼节都很短,毕竟随后要出来饮酒敬宾客的是新郎。于是明珠随着予钧进到玄亲王府正堂,随着礼官高声唱出祝词,依次三拜,便为礼成。
明珠随即便被引着前往予钧的长风居正房,由玄亲王府的全福夫人和喜娘扶着坐到婚床上。依礼压襟撒帐,予钧亲手揭了盖头,明珠只觉眼前一亮,憋闷了许久的呼吸终于重归畅快。但满目大红洒金装饰的正房中,除了红袍金冠的予钧和全福夫人、喜娘、侍女,便无旁的亲眷了,心中稍微有些意外。
全福夫人和喜娘同声道了恭喜礼成,便为二人上了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