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趣”伍世青道“就这么个事,顶多一个礼拜,上海能有一半人都得知道。”
怀瑾一听顿时愕然,喃喃道“那我怕不是也要成人家嘴里的母老虎了吗”
这话一出,不说伍世青,就是前面的水生和慧平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给吕老太爷拜过寿,转眼便过年了,除夕的晚上,伍世青在院子里放了电影,府里上上下下的都看着电影守岁,也有嫌冷的,怀瑾便坐在屋里看齐英他们打牌,到了十点多,却听着一阵砰砰砰砰的声音,心道这大半夜的又是除夕,在干嘛,想出去看,却被伍世青一把按回了椅子里。
伍世青道“守岁你不在我边上呆着,跑哪儿去,回头输了钱你赔我”
赔就赔也没什么,当给老流氓发压岁钱了,但既然老流氓这么说了,怀瑾也就没管。到了第二日,大年初一,怀瑾起了床出门,才发现一楼偏厅的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一幅画,一本正经的用一块红布盖着在,也不知道是什么画。
直到伍世青也下楼了,让怀瑾去将红布掀了。怀瑾笑着道“神神秘秘的。”然后将那红布一掀,才发现原来竟是她娘的画像,画像上她娘梳着旗头,一身蓝色绣花的旗装,脖子上系着白色绣金的龙华,微笑端坐着。
怀瑾顿时捂着嘴,眼泪就下来了。
伍世青却在一边儿笑,说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还哭了。”
“你在哪儿找的我娘的相。”
“你娘这样的人物,要找张她的相还真不难。”
“我娘都没了,没有说把没了的人挂屋里的。”
“那是中国人的规矩,咱这屋子都是洋房,自然得讲究点儿洋人的规矩,我听说洋人就喜欢将祖宗都挂在屋里,来了客人就介绍介绍,显摆显摆。我是连我爹娘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更不要说照片了,不然我也找人画一张挂上。”
“是了,过年了,要不要去给你爹娘上坟”
“按道理说,是该去,但说出来你可能都觉得荒唐,我爹娘下葬的时候我太小了,从家里跑出来许多年再回去,坟头都找不到了,也不知道是给哪个缺德的给平了,还是我记错地方了,反正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这”
“今年就算了,回头等结婚了,事情都了了,清明的时候,我们再去承德给你娘上坟好了。”
伍世青说着话,搓搓手,笑着道“我这辈子还没过过清明节,过去每年看人家清明节上坟羡慕得很。托丈母娘的福,也算是圆满了。”
怀瑾随手捡了一个靠枕就往老流氓丢过去“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过去在北平,怀瑾听那些太太们聊天,说道“男人啊,别管婚前多人模狗样的,什么才子啊,官老爷啊,派头十足,斯文体面,一旦结了婚,都是臭烘烘的混账东西”怀瑾原本也觉得多是婚姻不好,说的怨气话。如今即便她没结婚,看着老流氓,却觉得约莫那些太太并不单单是怨气话。
这老流氓,说起混账话来是真荒唐,即便她心里极感激他的,也不能说他不混账。
大年初八,在南京过年的司徒啸风回上海了,伍世青在大戏院里订了包厢,约着他听冯兰香的霸王别姬。
说起来过去每次听戏都是司徒啸风约的,这是第一次伍世青约了看戏,司徒啸风穿了一件灰色的长大衣,戴了一顶圆毡帽,进了包厢取下帽子,脱了大衣,撩着缎面的长衫在沙发椅里坐下来,从烟盒里拣了一支雪茄,正准备点上,见伍世青手里空着,又拣了一支递给伍世青。
伍世青摆手没接,司徒啸风道“古巴那边儿的上等货,我从我爹那儿好不容易才抢来了两盒。”
然而,伍世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