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他两个都带着。
“第一宗没了。”一进治鸟的寝殿,他就忍不住咋呼起来,“我猜得果然没错,当年那个人,的确是进了大能遗府”
“进就进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治鸟抢了他的朱果酿,掀开盖子,“你这酒越来越甜了。”
“你不是嗜甜这壶是专门为你改良的,尝尝”
“那我就不客气了。”治鸟说不客气,那是真不客气,也不去找劳什子酒杯装样子,直接扬起酒壶就往嘴里倒。
将近半壶下去,面颊染了红,像是凤仙花的汁液,不去染指甲,悄声攀在他脸上“甜酒最棒了”说完,高高举起酒壶,就往旁边倒。
“酒量一般,还敢这么喝。”元邬眼疾手快将人接到怀里,他也不是没有私心的,明明甜料都加了,最容易让人醉的成分,不仅没改,还多添了些。
怪不得他,谁叫治鸟不醉,他就只能是他的至交好友呢
至交好友能搂搂抱抱吗
能亲吻面颊吗
能顺便再做些那些事吗
不能
有时候他都想,有这样一种绝色,那一定是天道给修道者降的罪,看一眼神魂颠倒,抱一抱三魂出窍,若得良宵相伴,便是无穷无尽的桃源地狱轮转。
随后元邬又想,那能怎么办,谁叫这人不就是做这个的吗随即又想起来文岳丹宴上的事,那时治鸟说自己是往心里去的,他听完,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世间本空,由而生色。
元邬能与治鸟结交,从不是无缘无故的。他丹青入道,本就赏遍天下美色,然而多巧,治鸟,正是以色入道。
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
他绘遍世间色,从来不曾想,有人,恰是世间色。
“其实我今日来,是同你告别的。”
“告别”治鸟是有些醉了,却不至于完全不清醒,“哦,我猜猜,你要去东南,对吧”
“你怎么知道”元邬有些诧异,他以为治鸟不爱走动,对外面的事情不怎么了解的。
治鸟放下酒壶“我当然知道,之前我小徒弟来过,说第一宗灭宗当日,东南出现一道奇景,紫霞绚烂,弥久不散。辉煌数日,如同融入万物之里。你现在去,或许会看到别具一格的景象。”
“我正是要去绘制它。”说到这个,元邬也有些激动,“旁人都说那片紫霞不详,色泽异常,不似吉兆。”
“所以,你就想去看看,如何不是吉兆”
“你知道的,我已经困在这个境界上许久了。”他们丹青道者,以画为器,在笔中凝入所悟之道,“若能将其融入我绘卷之中”下次再有人出口挑衅治鸟,他就能把画一展开,一道驱不散的诅咒直接笼罩过去,多厉害。
“那确实不是吉兆,漫天杀气祭出来的,自己小心些。”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我要留下来。”
“跟我一起去好不好”他继续说,似乎成了什么偏执的念想,“我不想你留下来。”
治鸟注视着元邬“放弃吧,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元邬沉默了,良久才说“你已经发现了,是不是”他的宿主这么聪明,一定很快就会发现端倪,就算他把剧本变得多么模糊不清,就算他化作人形,完美融进这个世界,他的宿主也一定会发现。
“发现什么,这次的委托者,是你”治鸟笑了笑,放下酒壶,不见方才醉态,“想趁我喝醉了哄着我离开,行不通呢。”
治鸟凑近了,注视元邬“你究竟是谁呢我完全没有印象。”
分明是他最期待的距离,此时元邬却只想哭出来“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