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一双静水深流的眸子定定的望着烟秀,态度很恭敬,语气却很冷硬“烟秀姑娘,我弯腰,出卖的是我的双手,我伺候你,任凭你作
践我,打我,骂我,可我对得起我在九泉之下的父母。你弯腰,出卖的是什么你扪心自问。你可还记得你的爹娘的模样吗他们知道你今天穿的戴的都是用什么换来的吗”红衣一口气说完,说的急,胸膛微微起伏。
幽兰阁里其他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集体垂下头去偷偷打量烟秀,只见她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颓然的坐在地上,良久之后,才爬起来尖叫一声,翻手打碎了一只花瓶。
红衣像看个疯子一样看着她,转身出了幽兰阁。
初秋的夜,空气里有一缕暗暗的桂香,红衣摘掉了面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她按时服药,脸上的伤都好了,只在手背上故意留下了一点痕迹,这样干活的时候,众人看见了会以为她还在病中,就不会有人愿意靠近她,不容易露出破绽。
她一直以来都怕太打眼了,被人惦记上,活的战战兢兢,在夹缝里求生存,可一味的忍让,还是被人欺负到头上来。
今天,她一时冲动,脱口而出,明显戳了烟秀的痛处,按照烟秀记仇的性格,她应该是回不去了。
她叹了口气,一路慢吞吞的往寝房的方向走。
路过府中的亭台楼阁,还有湖面上的水榭,能听到不同的歌声和乐声从里面传出来,翩跹的影子是艺伎们在跳舞,袖子长长的甩出,拉出曼妙的弧度,婀娜的身姿不停旋转,勾勒出一副醉生梦死的场景。
走到一个六角亭下,她还看到一个官儿正捧着伎女的小脚,吮着每一根指头。
红衣想起自己裹小脚的经历,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折磨,脚背被完全被折断,跟着用布紧紧缠绕,好让双脚停止生长,久而久之,待女孩儿长成,双脚便定型了。
拆开绷布,会看到双脚十趾全部弯曲、变形,脚心处深深凹陷,对于为之疯狂的男人们来说,用伎女的脚来盛酒,是一种潮流。
红衣感到一阵恶心,忙不迭的小跑到一棵树下,扶着树干呕。
这也算是错有错招吧
当时她的母亲坚持要她裹小脚,后来没成功,现在她的脚好好地,自然生长,不像那些年轻姑娘,承受此等屈辱。
“谁在那里”一把男声自她背后蓦地响起。
红衣一惊,从树荫底下转出来道“参见贵人,奴婢”她吓得头也不敢抬,“奴婢是府中的洒扫,见到此处有一些污秽,便打算”
“好了,好了。”那人摆手道,“本世子不想知道这些。”
世子
红衣愕然的抬头,果真是小半年不见的世子,整个人喝得酩酊大醉,斜斜的倚在一棵树上,望着近处的夜明珠不知发什么呆。
红衣用手捋了捋面纱,伺机遮住半张脸,打算就此悄悄的离开,谁知那世子在低声吟着什么“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红衣步子一顿,头也不会道“家国山河碎的人,才有此等心境。贵人的权势依旧,又有什么可叹”
“你懂什么”世子大着舌头,用力一挥衣袖道,“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咦”他突然顿住,眯着双眼盯着红衣着背影“你看起来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奴婢微贱,怎会见过贵人。”红衣侧身一福,风吹动面纱,世子摇了摇头想看清楚,但只有一个模糊的重影。
“不,我们一定在哪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