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未落,便见他已一言不发的捏起一颗,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殷红汁液在他薄唇间若隐若现,令那张原本清淡俊朗,不染凡俗的面容骤然添了几分异彩。
陆映呆楞地望着,俏脸又红了几分,直至瞧他以手掩口,斯文地吐出果核,以白布包裹,才恍然回神,小心翼翼问“郎君以为如何可还能入口”
她一早便摘了这第一批杨梅,好容易挑出这样多饱满圆润,看来鲜润可口的,自己都舍不得尝,便都送来给了他。
谢戎安垂眸望着篮中余下的杨梅,口中还残留着方才直钻心脾的酸涩滋味。果然是只产于江南一带的梅子,生在颍川,全无半点甘甜,只余酸涩,方才极力克制,才未皱眉。
然转眼望着少女企盼的目光,他到底未多言,只略点了点头,又捻了一颗放入口中,待再掩唇吐核,道“你家中可还有杨梅”
陆映双眸一亮,唇边的洁白虎牙一闪一闪,连连点头道“有,还有许多尚未成熟,谢郎可是喜爱杨梅那我明日再摘些来,可好”
谢戎安将白布重又遮盖住余下的杨梅,小竹篮提在手中,带她一同往廊边竹影间靠了靠,应道“好。你多带些来吧。”
陆映喜不自胜,笑得眉眼弯弯,纯真无邪,毫不掩饰心中的欣喜“那那我便每日都来此,带杨梅给郎君,直到再没有了,可好”
竹影间清风拂过,带起一阵沁凉。
谢戎安素来清冷如霜的面容渐渐带出一缕和煦微笑,望向她的目光也渗出暖意“你本也是每日都在此等候。”
陆映仿佛一下被戳中心思,不由羞涩垂首,红着脸辩解“我我在此是等阿元的。”
她本是个性情直率热烈的女子,可一对上眼前少年,再是大胆,也总有些瞻前顾后。
谢戎安笑意愈深,也不再追问,话锋一转,道“那字帖,可看过了”
“看,看过了”不提也罢,一提那字帖,她面颊红得不可收拾,倒如那鲜润的杨梅一般。
前两日,她亦趁着在此等阿元,遇独行而来的谢戎安,不过提了句近来正读诗经,也跟着母亲习字,却不料,昨日,他经过时,便带了许多字帖来赠予她。
待她回家一瞧,才知那字帖中,除了名家拓本外,有一幅写的却是诗经中的一篇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字迹清新隽永,与其余名家字帖皆不相同,最后一方红印,赫然是“谢戎安印”四字。
她已跟着母亲读过诗经,自然明白此篇何意,可此刻,到底有些忍不住,踌躇半晌,嗫嚅问“只是不知郎君何意”
谢戎安忽然收敛笑意,做出一副肃然模样,教她的心跟着一沉,惴惴不安起来。
“可见你的诗经并未学好。”他竟是直接略过其他字帖,单说那幅亲手抄录的,意义再明了不过,“我只将那篇挑出,誊抄赠你,你以为何意”
“谢郎”陆映怔然,水汪汪的乌黑眼眸瞪着他,好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