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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夜见(2/3)
  她颓然垂首,愧疚自嘲道“我虽身在高门,却从未得过旁人真心爱护。我曾以为他是真心爱护于我,不愿三书六礼,不敢迎我入门,乃是因他受人掣肘,无能为力。若非阿映昨日一语将我惊醒,只怕我仍要执迷不悟。兄长,我这一生已然回天无力,旁人的唾骂与鄙夷,我自一一承受便是。可阿映与阿元是无辜的,他们不该因我的过错,一辈子受累。”

    陆时一时静默,望着妹妹这般恳切模样,恍惚间想起少年事。

    他是嫡子,少时从未与这个不起眼的庶出妹妹有过多交集,如今细细想来,除了大片空白,竟多是她望着自己与父亲时,渴慕又可怜的眼神。

    到底是血缘亲人,他心底涌起几分单薄的愧疚与同情,思忖许久,肃然道“庾家势大,梁王也不助你,你要我如何帮你”

    陆静垂眸,一指蘸水,在桌案上写下三字。

    “谢戎安”。

    清晨,辉煌灯火不灭,绵绵歌舞不绝的长干里终于渐复宁静。

    春江楼外,仆从们正左右搀扶着个衣衫不整,面色青白的年轻郎君行出。

    只瞧那郎君眼圈乌青,面颊虚浮,行其路来晃晃悠悠,一副昏沉宿醉的模样,正是陆家五郎陆真。

    昨日他已于白日在桓家东郊园墅中畅饮许久,可因嫌不能尽兴,遂又于夜半醒酒后,独自往春江楼而来,眠花宿柳,与相熟的歌妓们嬉闹整宿。眼下由仆从搀扶着,仍是满身酒气,口中唤着歌妓们的艳名,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

    随侍的仆从早已习惯了陆真这般模样,俱是面不改色扶他登车归去。

    牵车的牛步履沉稳,车中更铺满软绸,陆真横躺竖卧,皆如眠床榻。正要昏昏然睡去,车身却猛然一停,他一个不防,横卧着骨碌碌朝前滚去,一下装在坚硬车框上。

    疼痛袭来,陆真酒醒了大半,正要破口大骂,却听外头一阵嘈杂脚步,紧接着便是赶车的仆从颤巍巍的声音“郎君,似是堵坊催债的又来了”

    陆真伸出的手一抖,忙探出脑袋望去,果然见车正停在僻静街巷处,周遭十多个壮硕魁梧,凶神恶煞的汉子,正将他团团围住。

    此等情形,陆真再熟悉不过,望着那十多个陌生面孔,来不及细想,酒意早已清醒,不由腿脚发软,陪笑道“诸位,春光正好,如何这般荒废我陆真何人不过区区一些银钱罢了,哪里要劳动诸位一早便来”

    他说话时,形容狼狈,全无身为世家子弟的风度气派,望在那群汉子眼中,更多了几分鄙夷。

    其中为首者,右颊处赫然一道两寸长的刀疤,愈显狠戾,闻言不屑嗤笑道“郎君这般窝囊模样,若被陆忌酒瞧见,不知作何感想。陆家积代衣缨,竟能出这般软弱无能之辈。”

    陆真正惶恐畏缩,哪里还顾得上面子,只得缩着脑袋求饶“足下,万事皆可商量,只求千万勿惊扰家父”

    陆时平日最憎他在外声色犬马,吃喝嫖赌,不思进取,早已因此将他毒打了多回,因而他一听父亲的名号,便吓得六神无主。

    那人见他这幅模样,心下了然,上前几步,凑到他眼前,冷笑道“若不想惊扰陆忌酒,郎君不妨将所欠的十万钱尽数还来。”

    陆真一愣,正迷糊思忖,只记得欠了六万钱,何时欠过十万钱,便听那人又道“若还不来,今日便别怪某亲自至府上,见一见陆忌酒。”

    陆真登时吓得慌乱不已,连连告饶道“足下,万万不可眼下我仅有一万钱,且容我命人立刻回府中取来。”

    说罢,便冲仆从使眼色。

    仆从正与行,却听“砰”的一声,那人竟是陡然伸手,冲车框上一劈,生生落下几道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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