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映好容易自斗场里一路奔来,正要穿过人群,直往谢府大门而去,却被仆从生生拦住“小娘子,今日我谢家有贵客至,此处暂不容行,且往别处绕行吧。”
拦路的仆从只以为她要从此地穿行,却不料她露在覆面薄纱外的双目中俱是焦急“足下,我是吴郡陆氏女,有急事欲见谢三郎,可否容我入内”
那仆从一愣,不由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待见她已染了尘土的薄纱与衣裙,只将她当作寻常苦苦追逐三郎的女子,不耐烦挥手道“勿诓骗我,今日可是我家三郎与庾家娘子议亲的日子,眼下庾家人才入府,可不能容你坏了事,我劝女郎,还是快些离去吧。”
说着,见她忽然惨淡的模样,愈觉了然,只将她推搡远些,便转身离去,不再理会。
陆映被他推得连连后退,一个趔趄,跌坐在地,却迟迟未回神,脑中只记得那仆从方才的话今日谢三郎要与庾六娘子议亲。
她怔怔望着不远处正渐行入谢府门庭的车马,心底一片茫然。
恍惚间,一道身影行至侧旁,熟悉的不羁嗓音传来,含着几分刻意的嘲讽与幸灾乐祸“今日可是谢三郎议亲的日子,陆娘子既与他并无干系,又来寻他作甚”
陆映眼里已蒙上一层薄薄水雾,闻声侧目仰首,望着身旁正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青衫郎君,平日的率直倔强全然消失,晶莹的眼里俱是朦胧的软弱。
只听她隔着薄薄面纱,轻轻唤了声“桓郎。”
极细的声音,偏偏透过周遭的嘈杂,直直撞入桓瑾心扉。
“阿元不见了,你帮我将他找回来,可好”
桓瑾面色一僵,扶额认命“陆映我实在败给你了。”
却道陆府中,秦娘自陆映匆匆离去后,便心有不安。待等了两刻,仍不见人归,便毅然入陆静院中,将事尽告之。
陆静因昨日与兄长详谈至深夜,如今正虚弱倦怠,甫听秦娘之言,即刻问“阿映在寻阿元”
秦娘布满沟壑的苍老面颊上俱是担忧“正是,我瞧女郎面有忧色,步履凌乱,这才来告诉十娘子。”
陆静稍一思量,忽然心中一凛,猛然起身“此事不妙,我即刻便去见兄长。”
说罢,便提步而出。方行至院外小道,却被陆真所派之仆从拦住“夫人,莫要为难仆等,五郎已吩咐过,郎主忙碌,夫人不必再去叨扰。”
陆静本就身子孱弱,为了儿女才硬撑着前来,此时为人阻拦,愈发怒火攻心,单薄的身躯不由晃了晃,险些要栽倒。
她颤抖着扶住秦娘,恨声道“尔等今日若拦我,明日必要被兄长赶出府去就连五郎,也逃不了干系”
到底是正经的陆氏女郎,兼之那几人见她果然虚弱,若真出了事,实在难辞其咎,只得犹豫着让出道来。
陆静与秦娘二个相扶持着,好容易行至正厅外,恰见李夫人伴着陆时自屋中行出。
她遂不待李夫人出言,先提起力气唤道“兄长,阿元被人掳走了。”
“只怕是因昨日之事。”
陆时脚步一顿,原本平淡的面色忽而冷峻起来,一言不发,屏退众人,便引她入屋中。
李夫人眼睁睁望着屋门紧闭,将自己隔绝在外,不由想起方才与陆映争执的陆真,心底没来由的不安,忙命人去将回屋补眠的陆真唤来,欲问个清楚。
岂料陆真方至,未待她开口,便有仆从匆匆来报“夫人,桓家二郎来了,欲见郎主与五郎。阿映娘子也在”
李夫人心底不安愈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