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要是去法院告你伤人致残,你起码得赔我个十几万吧那个老板给你多少奖金我记得得有个十万吧”
“啧啧,十六年前的十万块。那可值钱了,当时能在市里买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吧现在这么一套房得多少钱”
廖昆笑起来“一百万两百万”
“薛咏,我都没问你要这么多钱”
“念在我们曾经称兄道弟过的份上。怎么样够厚道了吧”
廖昆挪开脚。
薛咏看了一眼他脚下被踩扁的香烟,只觉得像是咽下了一把碎石子儿,噎在胸口,快划破他的喉管,说“那边有垃圾桶,不能乱扔。”
廖昆嗤笑一声“那麻烦你帮我捡一下了。我先走了。”
薛咏看着他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他抬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疼得扯了扯嘴角。倒不是没跟人打架受过伤,但这是最憋屈的一次。
薛咏弯下腰,捡起那支被扔在地上的香烟,丢进专门的垃圾桶里。
他带来的礼盒也被廖昆扔在地上,薛咏拎起礼盒,又去小女孩的病房去。
正巧遇见小女孩的妈妈回来。
母女俩长相很像,薛咏问“你是廖昆的妻子吗”
薛咏本来看上去就不像善茬,女人立即戒备地说“你要干什么我和他已经离婚好几年了,他欠的债跟我没有关系,我不会替他还的。”
薛咏赶紧解释“不是,我不是来要债的。”
他把礼盒塞给女人“这是送你的。”
女人将信将疑地盯着他。
薛咏说“廖昆跟我说他女儿生病,问我借了钱,他有把钱给你吗”
女人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气得胸膛起伏、浑身发抖,说“那个王八蛋又干这种事他给钱哈哈,他没给过一毛钱,反正我没见到。你是被他骗了我没办法处理,你要找人还钱,你请找他去。”
薛咏这辈子最厌恶不负责任的父亲,偏偏他欠着廖昆一只耳朵,是以动不得廖昆反而被钳制住,他郁闷地问“你还缺医药费吗我、我还有点钱。”
女人僵硬地摇了摇头,赌气地说“不需要,我自个儿能挣钱给女娃治病。你不知道你是廖昆的人,我不想认识,用不着你给钱,我不是乞丐。谢谢你送的礼物,请你下次不要再来了。”
薛咏一路上不停地想。
还不如当初被打聋一只耳朵的是他自己,他就不必愧疚到今日。如果是那样的话,廖昆现在会不会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呢
他想不出来。
他对十六岁那年之后,廖昆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一无所知。
薛咏反省自己,他在对待廖昆的时候,是不是跟以前那些文化人嫌弃自己一样,姿态摆得太高了做人不能忘本,他不可以变成那样。
薛咏回到寝室,一进门,室友就问“卧槽,七哥,你脸怎么了被人打了”
薛咏照了下镜子。
青了一大块。
其实廖昆下手不算重,是他体质就是非常容易淤青发红,看上去吓人,好得也快。
薛咏擦了点活血化瘀的药膏。
邢烨然发来消息你今天会来吗
薛咏又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脸上的淤青,回等你生日那天我再去找你吧
邢烨然发了个狗狗趴在地上叹气的表情包好久啊,真难等
薛咏笑了不就是后天吗只是等两天而已
邢烨然两天见不到你,比两年还漫长,每天每分每秒我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