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我,怎么就成了我仗势欺人了。”
秦誉难得温柔笑了笑,“我们信阳是天底下独一份的公主,便是仗势欺人,也是使得的。”
信阳被这温声软语一哄,肚子里头的冷酒都化作了滚烫的眼泪,她低低说道,“今日是我的生辰,陆洵不肯哄我高兴,二哥哥也来迟了这许多时候,皇叔待我千般好,就因为我生在寒衣节之前,却从不给我过生辰,你们都叫人讨厌极了。”
秦誉摸了摸她的头顶,低声笑道,“胡说呢,想听什么戏,二哥哥唱给你听。”
信阳饮了许多的酒,迷糊间就有些醉了,仍是要听四声猿。
秦誉笑了笑,知道她要听的是雌木兰,便抬手敲过了置酒的木案,一声一声地随意极了,在四下里安静的夜色中轻轻唱过一段混江龙,
“他年华已老,衰病多缠。想当初搭箭追鵰穿白羽,今日呵,扶藜看雁数青天。提携咱姊妹,梳掠咱丫环。见对镜添妆开口笑,听提刀厮杀把眉攒。”
秦誉只是信口唱起来,声音在夜色里头有些哑,他唱道,“长嗟叹,道两口儿北邙近也,女儿东坦萧然。”
信阳伏在案上便要醉过去,仍不忘举了手向他唱和道,“二哥哥你端的是,天生纨绔”
秦誉见她醉了,笑了笑,调子忽然一转,改唱了四声猿里头另一出的女状元,
起调便是一段芙蓉灯,“对菱花抹掉了红,夺荷剪穿将来绿。一帆风端助人,扫落霞孤鹜。词源直取瞿塘倒,文气全无脂粉俗。包袱紧牢拴髻簏,待归来、自有金花帽簇。”
他哼唱的很轻,像是在深夜里头怕惊着了什么人。
他打量过信阳略蹙的眉眼,似乎是在问她,又似乎是在问自己,“你说眼睛瞧不见的人,在黑夜里头,会怕吗”
信阳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秦誉摸了摸方才还揣着温热的心口,笑道,“信阳,本太子与你赌一个女王爷的名头做一做如何,凭他千万个陆洵,都要拜倒在你的权势之下。”
信阳听得陆洵两字,醉眼朦胧地抬了抬头,就见到秦誉拾起边上一只木矢,投过去擦着壶边儿射中了地面,那木矢并不锋利,却仍然牢牢钉在地上。
就听得秦誉朗声向她笑道,“你瞧,本太子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