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拱手告退。
“明晚秦淮河畔胭脂楼,请苏大人。”
苏构点了点头,“多谢兄台的伞。”
阿福打量了一眼手中的绸面伞,见到连竹节伞骨都打磨的漂亮极了,最后一节手柄还镶了玉,坠了一穗的回龙须。
“这是哪家贵人的伞,气派极了”
“嗯。”苏构淡淡应道,“是个挥霍的主儿。”
阿福便笑道,“小的瞧着这么气派的伞,得是戏文里头的太子爷这样富贵才行”
苏构转过头瞧了瞧阿福高兴的模样,忽然想到白日里头阿福拎着福德楼的汤包,对着徐璧玉开口便是一句,尊贵人儿,像个小侯爷似的,不由觉出了一些笑意。
便向他问道,“你家大人这样的,在戏文里头又是个什么模样”
阿福回道,“大人样貌生得好,搁戏文里头,那得是太子爷骑着高头大马来求娶的美娇娘模样”
苏构听了便瞧着他道,“往后不许去看戏了。”
阿福顿时有些委屈,执着手中那柄气派的绸面伞垂头丧气地应了是,在秋末细细的雨珠溅落下,护着苏构一路往前头走去。
瞧这天儿,是要入冬了。
“殿下,望楼上头冷,早些回文华殿安置罢。”
方明手里捧着另外一柄绸面伞,走上前替他遮住了细细落下的雨珠,向着独自立在前头的秦誉低声说道。
秦誉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拎着把强弓,瞧着长安街尾渐渐消失的石青色影子笑了笑。
苏构这是借徐平章的势吞了赵丰年的东西,还想要反将一军说是赵丰年杀人夺物,赵陆二人这一局,是都走了眼。
这一局不能如她所愿,真是可惜了。
“方明,你瞧见过读书人没有”
“殿下何出此言”
“瞧着斯文,”秦誉轻声笑了笑,“剖开来是一肚子的黑墨水。”
他回过身,将手里头的强弓丢给了回来复命的厉长青,也不管撑着伞的方明,负着手往文华殿的方向大步而去。
今夜的雨丝又轻又软,隔了宫里头常燃的灯火映在夜行人的眼中。
城墙上头,是一道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