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万贯金银,富可敌国,不吝施舍穷苦之人,偏生不愿落入肮脏之人手中。你不是要信物我这柄宝扇,够吗”
“够够够够大爷您想怎么玩儿都成,醉月楼绝对、绝对让你尽兴,嫌嫌弃没趣的话,还、还可以开间上房,里面稀有物什一应俱全,包绝对包您满意”
少年红了脸,意识到手腕还被那人抓在手里,试探着缩回,又被拉了回去。
“别跑。没拿东西以前,不准跑。”
青衫人收起折扇,拉起鸨娘又道“我要他的卖身契。”
鸨娘应了一声便兔子似的跑走,不大一会抱了锦盒跑来,上台时绊了一跤,盒内契约票据撒了满地。
“卖身契卖身契”
鸨娘碎碎念着,也顾不得捡,找到最新的契约后双手奉上,青衫人将其收下,还未满足。
他目光落在脚边最近的一张,俯身捡了,又看向手忙脚乱的鸨娘。
“这也要一并拿走。”
正是醉月楼的地契。
经商多年,鸨娘是个聪明人,绝不会为钱赔上性命,忙陪着笑“这样的话,醉月楼的一切都归江大爷了,连他也”
说着指了指他身后呆立的少年。
青衫人一点头,“嗯,那你滚吧。”
“嗳”
鸨娘为捡回一条性命兴奋不已,应了声就屁滚尿流的逃了。
偌大正堂只剩下青衫人与少年,气氛很是尴尬。
“拿了这个,你就可以回家了。”
“我没有钱还给您。”
少年怯生生道。
“强取豪夺来的,再谈钱就俗了。”
“我也也没有家了。”
少年眼中神色黯淡,却无悲痛。
母亲死时他一滴泪都没掉,之后像具行尸走肉木然活着,身心感受不到痛楚,早已麻痹。
“可是我也没有家啊。”
青衫人满是无奈,双臂环胸,歪头看着少年,关注他脸上神色的微妙变化,许久才打定主意,在愣怔的少年面前打了个响指。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我们两个,凑个家”
这话便成了拯救少年脱离无边罪业的契机。
“今日我便为你赐名萧琛,萧即萧风,望你平定世间风波乱,便似飞鸿踏雪泥。吕祖五言有云要贪天上宝,须去世间琛。你是我在人间寻觅多年才得的珍宝,日后有我把你捧在手心,谁都欺侮不得。”
夜间,江沉沙揽着少年萧琛共卧芙蓉榻,满口歪理,只为借机从少年身上汲取一丝暖意。
萧琛本就抱着与人同归于尽的觉悟,只当方才柔情不过是逢场作戏,正要抽出早就藏在袖中的利刃伤人,就被江沉沙的怀抱桎梏的动弹不得。
那人自背后环着他的腰身,凑到耳边呵着低沉的气音。
“我若是不来,今晚势必有人要命丧于此,我不是救了别人,是救了你啊。”
“你与他们有何不同不过是一群罔顾他人苦难寻欢作乐的无耻之徒世上恶人千千万,杀也是杀不尽的,至少黄泉路上我身不孤,有你作伴也不寂寞”
话未尽,萧琛就觉腕上一凉,冷意深入骨髓。
垂眸去看,竟是条小腿粗细的蟒蛇攀上他欲作恶的双手,细长的眼眸中倒影出自己惊恐的脸,好似下一刻张开血盆大口,自己就将性命不存。
江沉沙悠悠起身,在烛火边点燃水烟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笑望少年僵住的反应。
“你见了苍蟒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嚎,说明的确有了必死的决心,看来我今晚救的不止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