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凡人眼中,傀儡司恶事做绝,而对修真界而言,他只是九重天派来监视人世百态,亦正亦邪的一双眼睛,没有参与乱战也在情理之中。
虞扶尘眉头紧锁,明斯年抱臂去到他面前“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桃源对你们没有恶意。”
事已至此,他目的已经不再重要,虞扶尘对虚无行了个礼,拉着风长欢往后山走去。
他知道此人并不像表现出的那般不谙世事,在尚未看透人心以前,装疯卖傻才是对他自己最好的保护,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虞扶尘不会因此指责他什么,只是看到那人在大雄宝殿前固执着不愿进门时,心中或多或少会有不满。
尤其是在得知虚云大师对风长欢也曾有养育之恩时。
默然走了许久,直到大殿之中木鱼禅声渐然远去,他才放开那人的手,俯身与含怯的血眸对视。
“你记得他的,对吗”
风长欢抿唇不语。
“你知道他时日无多,为什么不肯去看他一眼,了却他的心愿呢”
许是太过激动,才会将自己的情感强加于人。
“我不信你伤人害命,屠戮苍生,但你冷血至极,令人咂舌如若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拜你为师”
分明无法闻及,可那人抬眼时却再次显出似哭非哭的神情。
直到此时虞扶尘才意识到,那是一种悲悯,与大殿内满怀慈悲之心的佛祖金身相同,一种绝不会在恶人面上浮现出的情感。
风长欢不为自己辩驳,只与他默默相对。
“我话说的太重了些,你应该不记得从前的事了,是我太冲动。”
风长欢转身遥望后山层叠的松林,将哽在喉咙的字句和着淤血一并咽入腹中。
他是不屑被人理解的,被误会也全然不惧,只是那个人,为什么会是你
虞扶尘反省这自己的道歉是不是还不够到位,正想补充几句,就见面前多了一双白净的手,握着一支短笛。
明斯年对风长欢笑道“桃源掌门一葵祖师有句话托我转达给你,她说不会所有故友都弃你而去,世间永远有人将你的功德铭记在心。”
明知他耳不能闻,口不能言,虞扶尘也好,明斯年也罢,全都当他是并无异样的常人,该说说,该笑笑。
时不时还出言调戏一番,也算占了美人儿的便宜。
见风长欢有些茫然,明斯年特意将短笛交在他手中,复又回到虞扶尘身边抱臂伫立,像是一对爹娘满眼慈爱看着自家的傻儿子。
虞扶尘还没从虚云大师圆寂的打击中回过神来,木然问道“那是什么”
“他从前用过的旧物。具体不必问我,他玩这东西的时候,你都还穿着开裆裤满街玩泥巴,我自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被他绕懵了,好半天某人才反应过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凭什么你读书,我就得在玩泥巴”
“字写的还不如我画符好看,也敢说读过书”
“那又怎样,我这一手狂草,伯高先生泉下有知都要都要给我盖几个章子。”
两人吵得正欢,耳聋的蹲在一边,转眼就忘了方才的不快,摆弄着系了殷红流苏的短笛,缓缓送到唇边,动作有所停滞,回忆着熟悉的曲调。
虞扶尘心道聋子吹笛子有什么好听的,他自个儿听不出来好听难听,还不得和九幽花海的催命魔音有的比了
与他恰好相反,明斯年一脸期待,眼中带着些许敬畏,望着面前苦苦回忆指法,闭目吸气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