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掰指头算“就打你奶奶活到八十岁,还有二十年时间。难道你一直到三十五岁,就打算这么混下去,靠国家养着”
周明哲“”这话说的,他奶奶寿终正寝,他就要跟着去死一样。这是安慰人的人话吗
还真是挺尴尬的。周明哲受不了她那嫌弃的眼神,磨齿中逼出“我有在家里自读,考试没落下。”
“呀,这还不错,”舒晴如释重负的跷起腿,闲适般跟他聊“其实你不必太过骄傲自信。”
周明哲搞不懂她脑子里装的什么“我哪里表现得骄傲自信了”早就被现实磨掉了。
“自信以为头顶装着聚灯光环,大家都在关注你啊,”舒晴想到早上他站在门口迟迟不动不敢穿越跑步大圈子的场景,悠然道“每个人事很多的,谁有时间围着你转呐。哎,不说了,你留有退路就成。”
周明哲余角留意她离开的纤细背影,看这幅青涩模样,差不了他三四岁这么幼稚怎么当老师。
视线收回,桌上掉落两根长长的乌黑发丝。
他鬼使神差捻起来,有丝极淡的幽香钻入鼻中。
后来,他留意听周围同学的聊天声,知道了她姓舒,叫舒晴。
中午吃的鸡丁炒白菜,是秦见提议的。舒晴没考虑到烤箱只带来一个,压根做不成炸鸡当午饭。没浪费食材,不幸中万幸。
下午第一堂课是舒晴的,要教一篇文言文,很多生词需要讲解。
怕准备不及,吃完饭刷完碗,她就步入了教室,踩板凳爬高,从黑板头头写下生词。
中午统一有饭吃,有的同学回家,多数则留在学校打闹嬉戏,反正全村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就汇聚在这。没什么地方比学校更痛苦,也没什么地方比学校更快乐。
冷不丁的,一两个人疯跑进来,差点撞倒舒晴的凳子,给摔下来。
一看,竟是一个中年男人手持扁担,追着林宣满教室跑。
舒晴纳闷了。林宣算是班上的孩子王,一吆喝一堆人附和那种。人缘怎么那么差呀,交的兄弟们看着他被打也不上去帮忙
舒晴跳下凳子,插足拦进中间“喂,你是谁啊,跑到我们学校来撒野。”
再扭头一看,林宣眼睛红红的,受了委屈的可怜样。实在不像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他。
中年男人撸起袖管,大喝“我是他老子林大富老子管教儿子天经地义,你给我让开”
舒晴愣然“林宣犯了什么事,您这么大动肝火的。”
林大富“我看少年女团竞选决赛呢,这兔崽子抢我遥控器看足球”
“这、这也值得打起来嘶哟。”
说打还真打,舒晴肩膀挨了一记,往死里来那种,震得琵琶骨一麻,剧痛。
舒晴出于教师本能,护着林宣后退,抱住他身体。
“秦见”
舒晴半抱半搀着林宣跑路,垫在后边断路“秦见,快,去找秦老师。”
舒晴可算知道为什么没人帮忙了。
他爹要么是疯子,要么有严重家暴倾向,打起人来下死手。旁边有几个男生看不过眼,上来制止,没能制服他爹,集体挂彩。
舒晴抱着林宣被逼到角落,硬生生捱了三下。
陡然没了动静。她抬眼看,林大富的手被秦见捏住了。林大富怒挣了几下,哐当,手里的扁担掉落地上。
秦见一脚似带愤怒的将扁担踢飞老远,捏林大富手腕翻转往后,两只手交扣在后背。一气呵成。
他押着林大富走,微微颔首“到办公室来了解情况。”
舒晴点点头,想扶墙起来,眼睛顾着看秦见,手撑过去摸到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