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衣身影的发丝撩过陈殊的脸庞。男人眼睑微垂,目光凝视,让陈殊可以看到对方眼里的自己。
他容颜之姿,与那天行藏里的白衣神像如出一辙,甚至连神韵都几分相似,确实和村花说的一样,清冷毗隔俗世,临曳九天之上,宛如神仙一般的人物。
两人静静凝视,树面恢复平静,一片片雪白的雪压着繁茂的枝头,看上去什么都没有。
官兵草草地看了一眼,便起身离开。
陈殊默然维持着被白衣身影撑在枝干上的姿势,直至官兵骑着马哒哒地从他身下的地面行过,消失在远方,他才从解臻那里收回目光,呼出一口气,压低声音道“解臻,我不是让你待在原地吗”
那白衣身影正是被陈殊留在山坡上的解臻,他微微愣了下,清冷脱俗的模样仿佛来到了俗世,他垂下眼道“我、我不想你出事。”
知道解臻在关心自己,陈殊隐去愠怒,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解臻在树上的身形,道“你还留着武功”
“啊”解臻再度一阵茫然。
看来解臻连自己也不知道。
陈殊没有继续再说,他看着解臻,只见此时有一片光点正慢慢地围绕着解臻,一点一点地融入进去。
他无法得知解臻的变化,但从这周边的光来看,解臻是在慢慢地恢复的。
解臻的武功本来就不差,当初长明更是以一人之下的理由让他压制自己的武功,此时出现得悄无声息,很可能是因为武功克制上的影响。
不过解臻恢复了武功,也是一个好消息。
陈殊笑了笑,没有继续责怪解臻,他从树上起身,看着眼前的村落道“这回你要待在树上听话,我去和老朱他们打个招呼,以后我们便离开这里。”
“嗯。”解臻应道。
陈殊微微一笑,这才从树上下来,悄悄地来到村口的老夫妻家。
朱伯这对夫妇还心有余悸,正在讨论画像上林辰疏的声音,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这人是厉国征战的主帅。
两人很快开始讨论林辰疏的事情。
陈殊见状,并没有再进去打扰,他从今天领的工钱里面取出一半,悄悄地潜进自己和解臻的房间,将银两放置在桌上。
老朱夫妻救过他和解臻的性命,陈殊自然没有相忘,镖师赚得的银两或许在京城算不上什么,但对于村里的老夫妻来说,已经足够他们两三年的开销。
只是现在他的身份日后肯定会让人起疑,已经不适合打招呼了,不如与他们就此别过。
他默默地看向这个温馨的狭小的农家房子,想到这半个多月来经历的种种。
在这里,他哭过,也笑过。解臻的息怒都在此处和自己慢慢相融,他已经没办法再逃避,也舍不得扔下身边那个一直都对他好的男人了。
陈殊目光微晃,终于还是转身离去。
他重新返回那棵覆雪的大树。
大树上又没了人。
解臻说是答应在树上等,此时已经跳到了树下,正不停地往村口张望。
男人穿着白衣和玄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气质,此时的解臻发丝半披在肩上,明明是清俊出尘的样子,但眼中清澈,正不断地逡巡着,忽然发现他的存在,连目光也变得精神起来。
陈殊微笑着,不再走路,竟几步小跑至解臻身边。
耳边有风拂过他的眼角眉梢。
解臻笑了起来,他身上光华时聚时散,朝陈殊搭了一把手。
“殊殊,我们、我们离开这里,要去那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