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离浑身一颤,猛然惊醒,鬼压床般的沉重感退去,她浑身无力,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她的脸被地上的沙石磨得通红,来不及管火辣辣的灼烧感,她四下一看,发现自己仍在那条长街上。而那位小贩,也依旧幽灵般立在方才的位置。
路人没察觉被圈出的这处结界,若无其事地在身侧穿行而过。
她两手撑在地上,强打精神,跟结界里的另一人对峙。
是位穿着白衣服的男人,视线再往上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银质面具,十分普通,却和宋老画的图相差无几
居然是那位买乌金爪的买家。
“你是何人”她心中巨震,面上却不显,只装作不知。
“想不到赫赫有名沉光美人,除了一张俏脸,还有令人惊喜之处。”面具人本有些恼怒,大约看见她强自镇定的表情,又被取悦到了,“我的幻术有何破绽”
他的声音大概被施过术法,从脑海中一闪而逝,每每又留不下痕迹。
“我只是不像某些小人”她嘲讽一笑,吐出因咬破舌尖而流的血,心说你错在妄图摸透陆大佬的路数。
“尽挟弄歪门邪道也就罢了,还挺有自知之明你如何使我中了失魂散劝你尽快放了我,否则无论哪宗,都不会放过你。”
面具下传来桀桀大笑,像是听到绝顶荒唐的笑话:“是吗,谁不会放过我比如你那位道侣陆岳横的得意儿子”
那人笑累了,突然扑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以为,陆岳横用一生心血教出来的儿子,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她的咽喉被死死掐住,面色涨得通红,感到自己的肺如同一个破旧的风箱,沉重地喘着粗气。
那人一手掐着她脖子,另一手慢悠悠伸进怀里,摸出一个霜色的瓷瓶,用牙咬住瓶塞上的红绸,将之拔出吐掉,又将瓶内的药水尽数灌入她的喉咙。
面具人确认她服完药后,松开手,又将倒空的药瓶随意一扔。
他好整以暇抱着手臂,欣赏她狼狈咳嗽的样子:“为什么突然改主意,没有嫁给姓陆的那个小儿子”
姜沉离正咳得心肝脾肺肾蜷成一团,闻言拍着胸口的手一滞。
要不现编一套说辞,讲他个十天半月
虽不知这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能拖一时是一时,如果能熬到失魂药的效力减弱之时,说不定还有转机
因为其实她也不确定陆衍究竟会不会来。
然而刹那间,一股凉意从足下升起,刀割般的痛楚瞬间席卷四肢百骸,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才没有瘫软在地。
虽然看不见面具人的脸,但不难想象他此时的得意之色:“诉真水入喉,便不要妄图撒谎。若是想少受点苦,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姜沉离乌黑的鬓发被冷汗浸湿,一缕缕贴在额头,一时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人耸耸肩,似乎也不太在意的答案的样子,单刀直入道:“你与陆衍的合息卷轴,写了什么”
姜沉离一愣,她真的都快忘了这玩意儿了。那天看完后,好像将卷轴随手一扔,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房里便没有合息卷轴的踪影了。
“可”她忽然心生一计,好似不堪忍受般匍匐在地,“可你为什么问这些你到底是谁”
等待几秒后,她内心一阵狂喜,果然没有方才的锥心之痛传来这劳什子天道卷轴,确是警世恒言啊
她暗暗掐着手心,嘴唇都咬出了血,摆出一副宁死不屈、俨然就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