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了靴子,执了书卷斜倚枕榻,半晌随意问道“皇后今日如何”
忠胜从门外进来,“今日似乎清醒了些,一直念叨着陛下。奴婢称陛下在参加宫宴,娘娘不再纠缠,这会儿怕是睡下了。”
“朕今日乏了,明日再去看看她吧。”他打了个哈欠,放下书卷走入内殿。
鲛绡轻帐垂下,李凌风闭上双眼,闻到一股子鹅梨帐香。
他的寝宫,一直没有任何熏香,他的饮食习惯、生活作息,没有任何明显的特征,因为指不定什么偏好,会成为有心之人攻讦的漏洞。
这会儿却有悠悠的暖香,和孙婵身上的有些相像。
他本半梦半醒,一只柔荑触碰他的脸颊,他张开双眼。
一美貌女子,衣衫半褪,香艳地斜倚床头,如水眼波凝望着他。
见他清醒,不急不徐跪在地上,垂首道“参见陛下,奴婢庭欢,是慈宁宫太后的婢女。”
他认真看了看她的脸,鹅蛋脸型,两颊绯红,故作镇定,长睫下的一双娇媚杏眼却出卖了她的不安。
手肘撑起身子,他伸手捏了她的脸颊,捏了一手滑腻软肉,不算温柔地抱着她倾倒床榻。
孙婵走到池边的凉亭,坐着散了会热气。
冷静少许,径直往厨房去。今夜烧火丫鬟们煮了年夜饭,便可去休息,是以厨房无人。
她在柜里翻找出一把长寿面,闻了闻,大概还能吃。用大锅烧水,再把面放下去,一排五颜六色的调料,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各撒了一勺。
先前在静枫庄的陈伯家里,她曾下过一次厨,还被荀安嫌弃一番。现在陈伯媳妇的教诲已经忘光了,做成什么样她心里没谱。
掀了木板锅盖,蒸腾的雾气冲得她睁不开眼,她愤愤得想,不管做得怎样,若他敢说一句不好,以后别想她再下厨
小辣椒切了两只,韭菜切了一把,姜葱蒜末并放下去,再淋上一勺热油,香气扑鼻。
就是这颜色红火得有些吓人,她被熏得直打喷嚏,睁不开眼睛。
她把一大碗面放进托盘,棉布盖好,放在灶台上。
回房泡个热水澡,洗去一身油烟味,凝脂玉肤细细涂抹了去岁梅花和寒露掐成的香膏,穿了轻薄的银红绉纱衫和雪缎襦裙,对镜自照,自诩婀娜多姿,散着一头半湿的长发走出房门。
这年夜饭要一直吃到半夜三更,一边吃一边有丫鬟把冷了的菜撤下去,换了热的上来。孙婵来到饭厅时,只见爹娘二人对坐。
她不好意思直接问荀安去了哪里,坐下陪爹娘说了一会话。
娘亲说明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身处益州了,她多年未见的姐妹,也不知道现在如何,总归过得没有她好。
孙婵边支支吾吾应付,边看着窗外越来越浓重的夜色。
小孩子们吵闹的声音也逐渐消歇,空气中不再弥漫着一股烟火炮竹的火药味儿。
荀安那傻子会去哪里呢
他今晚与一话很多的华服公子并肩而行,那公子是谁
她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他的身世,很快便不是秘密了。
“婵儿你觉得呢”娘亲殷切地看着她。
她回神,“觉得什么”
“你和小安的事。本来我想着回了益州在为安排成婚,你爹却说,还有些事要留在京城处理,这样拖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为你们择一良时,近日成婚”
孙婵心神不定,语气有些敷衍,拍了拍她的手,“娘亲,不急,不急,在京城人多眼杂,免生事端,还是回了益州再说吧。”
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