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相的羽翼即使被减除了大半,也不是轻易就这样认输狗带的人,怎么说他也在这朝堂上经营了半生,在这朝中有无数的人脉与门生,更别提当年的行为也是在皇帝默许下的。因此这件事情一开始便受到了许多的阻挠,然而太子和谢珺也谋划了许久,朝堂上暗流涌动,两方的人开始拉锯,不会再让人随意糊弄。
宁六得知这个消息的那天,特意让谢珺给她弄了醉仙楼珍藏百年的佳酿,她坐在院落中央的那棵梨花树下,一个人痛饮了一杯又一杯,饮到欢畅处,她以手拍膝做着节拍,唱起那首她在边疆时与将士们时常唱着的歌。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最后一个音调落下,宁六抬手又饮了一杯酒,歌到末尾,她的眼角滑过一滴泪水,无声地落在手上的酒杯里。
“无衣。”她唤陆无衣的名字。
陆无衣坐在她的对面,从头到尾一直默默注视着她,此时便应了一声“嗯。”
宁六翘起嘴角“我们无衣的名字真好,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她的神色里是向往与怀念。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啊,她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
宁六更加努力地复健起她的双腿来,水落石出的日子不会太久,敌人也一定会誓死不认竭力反扑,她要堂堂正正地站在朝堂上去,作为这段真相的最后一个亲历者,亲手揭开他们丑恶的面皮。
心里有一团火一样的信念,便一心只冲着有光亮的那个地方前行。
在陆无衣不知道的时候,宁六也会杵着拐杖悄悄练习,还让撞到这一切的纪甜保密。
纪甜
姨母你这个亚子真的是像极了背着我妈悄悄出去和朋友打牌的我爸啊。
当然,在宁六给她做了好几个竹编的小动物之后,纪甜也保持了从前收了老爸贿赂后对老妈保持天真无辜一无所知再悄然帮老爸说上几句好话的职业素养,做一个守口如瓶的三好保密人士。
她们居然都觉得陆无衣就这样被她们两人联手蒙在鼓里,就真的一无所知实在是太过naive。
也不想想,作为一个大夫,还每天都接触宁六的腿给她治疗,陆无衣会不知道宁六的腿是什么状况要不是她花了许多珍稀的药材,每日精心温养,宁六早在她过度复健的第一天就遭到反噬了。
对于这一切,宁六自然也不是不知情的,只是两人一人不问,一人不说,将这些细节都忽略掉了。
只有一个虽然知道复健不能太过压榨自己,但对于陆无衣的医术盲目崇拜的纪甜,还一边心疼着姨母,一边傻乎乎地以为她们一起瞒过了师父,每次都小心翼翼将陆无衣给支走。
也不想想,前世每次帮老爸撒谎,为什么接下来几天总是会在餐桌上看见好几个她自己不喜欢吃的菜。
即使穿越了一个时空,纪小甜依然是从前那个在某些方面异常迟钝的纪小甜。
甚至于当她跟终于有时间半夜再翻窗子进来的谢珺说起这些天帮忙姨母瞒着师父经历了多么艰险的过程时,谢珺不由伸出手摸摸她的小脑袋。
果然是她傻乎乎的小姑娘。
当然,嘴上说出来的话绝对不是这样了,“甜甜真棒,一定要帮姨母保护好她的秘密哦。”
“当然,包在我身上。”纪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十分可靠,“姨母真的每天都在很努力地练习,而且师父的医术也非常好,她一定很快就可以走路的,现在姨母都可以走上两步了。”
“嗯,一定会。”谢珺亲亲纪甜的脸颊,落下的眼帘遮住眼里的幽深。
“很快。”
爱和仇恨都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