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帝的嗓子里咕哝了一声,摆了摆手让宫人们下去,自己扶着腰带走了过来,道“说说看。”
“是。”苻容很恭顺的走过来,头上的金冠在阳光下微微闪动着,在他的脸上形成斑驳的影子,瞧着倒也是个极端正的少年。只是他眉间总是阴郁,便瞧着姿容远不如上官冲,虽贵气无双,却令人胆寒。就算苻熙是个狗还嫌的纨绔性子,似乎也比他让人愿意亲近些。
他帮齐帝系着腰带,道“儿臣去问过宫中的侍卫们,有侍卫说,之前小六和上官冲在鸡鸣寺也遇到过一次刺客,所描述的情况与这次别无二致,也是做的丝毫不留痕迹的。”
他抬头看了齐帝一眼,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没说什么,便接着道“儿臣思忖着,这两拨刺客也许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派来的。”
“说下去。”齐帝撑着他的手臂坐下来,抿了口茶。皱纹虽已爬上了他的脸颊,可他的眼睛却仍然如野兽一般锋利,没有半点被岁月侵蚀的苍老样子,只轻轻的划过人的脸,便有一种居高临下的逼视之感。从这一点来说,苻容倒是像了他十成十。
“儿臣思忖着,小六不过是个养在深闺的姑娘,虽顽皮了些,也不至于会招惹什么仇家,而这两次遇刺都有上官冲,那么这些刺客,兴许是冲着他来的。”苻容一边退到案几对面去,一边恭谨的说道。
齐帝的眼中有一丝赞赏之意,沉声道“的确如此。只是这幕后之人会是谁呢”
苻容的脸上松快了些,他勾了勾唇,道“父皇胸襟宽博,上官冲虽是梁国的质子,父皇待他却如上宾。此事定不是父皇派人做的。儿臣想,这世上除了齐国人,还有谁想要上官冲的命呢”
齐帝轻轻敲着案几,片刻之后,道“那便只有梁国人了。”
“父皇英明。”苻容由衷的称赞道。
齐帝轻笑一声,正要开口,便见宫人走了进来,道“陛下,贵妃娘娘派人送药膳粥来了。”
齐帝被人打断,不觉有些不悦,连声音都低沉了些,道“让他进来罢。”
不一会,便见苻华走了过来,她脚步轻盈,身姿端庄优美,瞧着是极赏心悦目的。
齐帝素来疼她,见她进来,便敛了怒意,笑着道“今日怎的支使你来送了你母妃可真是懒到骨子里去了。”
苻华莞尔一笑,将粥放在齐帝身前的案几上,娇声道“父皇可冤枉母妃了,她今日头风犯了,却还惦记着父皇的粥呢。我心疼母妃,便没去读书,辛辛苦苦的熬了一上午的粥,这才赶得及给父皇尝尝。”
齐帝听了,只觉得通体舒畅,他用汤匙微微搅动着那药膳粥,见它米粒粘稠却又颗颗分明,里面细细的煮了些肉糜和菜蔬,闻着便清香四溢,可见熬的极好,苻华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便忍不住吃起来。
苻华见他吃了,便走到他身后,为他轻轻揉着肩膀,随口道“父皇与二哥在聊什么呢若是国家大事,小五可不敢听。”
齐帝摆摆手,道“也不是什么事,不过是在查上次小六受伤的事。”
“可查出来了”苻华笑着道,“那倒是天大的好事了。六妹伤的那么重,心疼死我了。这下可以好好为她出口气了。”
齐帝道“哪有那么容易。”
苻华瞥了苻容一眼,苻容忙道“我寻思了许多日,倒是父皇点醒了我,说也许是梁国人做的。只是没有证据,怕是再难查下去了。”
苻华秀眉轻挑,笑道“这有什么难的父皇和二哥是当局者迷,我这个旁观者倒有个法子。”
“哦”苻容笑着道,“不知五妹有何高见”
苻华半倚靠着齐帝,身子微微前倾,缓缓道“上官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