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虽长得瘦弱,马步却扎的极稳,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练成的绝技,苻宝竟有些奈何她不得。
她一边护着苻宝,一边悲凉的看着她,苻宝一瞬间觉得,她看着自己的目光,宛如自己是个死人。她不觉心头一跳,难道,又得再来一次
趁着苻宝发怔的瞬间,那几个宫人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们走上前来,很利落的将云锦拽到一边,又看向苻宝,道“六公主,请罢。”
苻宝点点头,走到云锦身前,低声道“把所有银子首饰都拿着,走”言罢,便款款走了出去。
几个宫人走在她身后,不觉感慨,公主就是公主,气度果然不一样,看人家面对生死那个坦然的劲头,真是没几个人做得到。
苻宝感受着他们敬佩的目光,不觉摇摇头。废话,你要是来上这么几次,你也不怕了。大不了就是重新做人,虽说死的那一下挺受罪,但还能忍受,毕竟是没啥心理负担。
一个宫人在苻宝前面引着路,越走越奇怪,苻宝猛地停住脚步,硬声道“这不是去太极宫的路,你们要带我去哪”开玩笑,咱这警惕心可不是盖的
最前面的宫人无奈的转过身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道“六公主,梁国人都杀进来了,陛下哪能在寝宫里好好的坐着呢如今陛下并着宫里的娘娘们,都在含元殿呢。”
“哦。”苻宝面上一派平静,好像刚才问出那个傻问题的不是自己一般,只淡淡道“走罢。”
太极宫是齐帝的寝宫,而含元殿是平日里上朝的地方,若是梁国人攻进来,自然是在含元殿议事更为妥当。毕竟来的不是家里的亲戚,办事情总要讲个排面才行。
含元殿已被梁国人围的水泄不通,地上都是血和尸首,宫人们正被梁国人驱赶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心翼翼的清理着。
他们见苻宝来了,很是默契的让出一条路来,苻宝便顺着他们让出的路朝着含元殿的正殿中走去。
路上铺了红色的地毯,人走在上面,隐隐的踩出一个一个坑来,而血便顺着那坑沁出来,那种粘腻的感觉通过鞋底直直传到苻宝心里去,袖中拢着的手指不觉蜷缩了起来,她的额头上也浮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宫人将她引到齐帝身前,方才退了下去。
苻宝抬起头来,看着齐帝,他坐在大殿的偏座上,神色黯然,只摆了摆手,道“不必行礼了,原也不是朕要见你。”他指了指大殿正中的位置,哑然道“是梁国的摄政王要见你。”
苻宝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看,这才发现在一片肃杀之中,竟还有那样的一个人。他站在高台之上,着了一身银色的铠甲,目光沉静望着她。他周身一尘不染,长身而立,全然不似刚打过仗的样子,倒像是谪仙。
苻宝的唇角溢出一抹笑,她认得他。果然是世道好轮回,还好她大腿抱的早。
她刚要往前走,衣袖便被人紧紧的攥住。苻宝回身,只见一华服女子满眼含泪的望着她,颤抖着道“小六,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先应承下来,别惹怒了他,听话。”
苻宝别过她去,看向齐帝,只见他微微闭目,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苻宝只觉得心寒,淡淡道“贵妃娘娘放心。”看我待会抱好了大腿怎么收拾你们。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他的面容也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他的脸依旧清俊的不像话,可不知为什么,苻宝却觉得,他和少年时不同了。
少年时,他的眉间都是孤寂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