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觅初示意入画把装着衣服的包裹呈上去,初时华丽耀眼的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此刻早就不复初时的夺目,污浊不堪便罢,稍稍离得近些,竟还有一股子道不明的臭味传来。
孙妈妈捂着鼻子,皱着眉问“这是何意”
她微微一笑,平淡的开口“这件衣服之前好好儿的摆在我们准备的厢房,这一点妈妈是知道的,今日午时我想到有一处不妥,便遣了怜年去取回来看看,不曾想碰上了陆羽纱的婢女书琴,避开了看守的婆子,正往那衣服上不知做些什么手脚,若不是我与妈妈后来改了主意,却不知我今晚要如何出丑。”
不怪她对孙妈妈也有所隐瞒,实在是经历过那等事,对着谁也有些许的不信任,虽则孙妈妈一路帮了她许多,甚至在她最无依无靠的时候收留了她,她也不得不防一手,除了看着她长大的单嬷嬷还有情同姐妹的怜年入画,无怪她在这之外筑起了一道墙,不是不能信,实在是怕的很了不敢信。
再说陆羽纱再不济还有那头牌的帽子顶着,她的父亲纵是再有恩于孙妈妈,也总归传不到她这里来,能这般帮着她已经很是尽心,不能奢求更多。
孙妈妈惊诧“竟有这种事”
“方才实在有些不适,便没同妈妈讲明白,回去歇息了一会子便赶来了,我不想为难您,但对于这等心思歹毒之人,还望您给个交代。”
她沉吟了一下,回收打发外门的一个小丫鬟,说吧陆姑娘请了来,妈妈有话要说。
小丫鬟动作很快,陆羽纱应当是还不曾睡下,很快就赶来了,还未走进门口,便说道“妈妈这么晚叫我来是何事可是为今日之事后悔了”
柳觅初坐在一旁不由得笑,孙妈妈沉着脸没有搭话。
她进门来看到柳觅初也在明显惊讶了一下,再扫一眼看到怜年抱着的衣裳便什么都知道了,若无其事的转了身,问“妈妈这是做什么”
孙妈妈脸色很不好,问道“你可知我为何叫你来”
“妈妈不说我如何猜得到”
“我问你,今日你的婢女去前院的厢房里作甚”
陆羽纱冷笑“妈妈怎知我的婢女去了前院。”
“自是有人看到了,你自己承认,我便从轻处理。”孙妈妈肃着声音说道。
“从轻处理”陆羽纱满脸嘲讽,“不知是怎么个从轻法,没有做过的事我为何要认您今日里来越发的糊涂,为了一个孤女几次三番寻我的不快,可是我有哪里惹到了妈妈不曾不妨直说。”
这是打定主意咬紧牙关不承认了,饶是知晓她的无耻,柳觅初仍不由得在心内有些怒的发笑。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早已不是贵女,却依旧要摆架子,一点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原来这前国子监便是这般教育自己千娇百贵的女儿的。
若是没有准备,岂不是又吃了一次闷亏
柳觅初看了一眼怜年,怜年退出去,很快领了一个低眉顺眼的小丫鬟进来。
“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她柔柔的说。
小姑娘抬头看了一眼孙妈妈,又飞快瞥了一眼陆羽纱,说“今日我在前院当值,本是与薛妈妈一起的,晌午时薛妈妈突然要吃茶,我便回了住处去寻与她,回来时恰巧看到陆姑娘身边的书琴姐姐进了厢房,然后柳姑娘身边的怜年姐姐也跟进去了。”
陆羽纱登时气愤不已,先指着那下丫鬟骂她满口胡言,又出其不意的回头狠狠甩了书琴一记耳光,直把书琴打的捂着嘴跌坐在地下,把一屋子人看的目瞪口呆。
她大骂“你这贱婢,竟做出这等背主之事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主子若不是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定要寻了牙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