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害怕,可是没有人在乎,甚至没有一个人知道”
她神经质般地抓紧了床单,喃喃了起来,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极阴之体不到十八岁的时候本来应该是看不见这些东西的,沈衣却偏偏撞到了这种地方去。
命运要是真的想薄待一个人,总是有无数的苦楚在以为的柳暗花明处等着。
那年她才刚刚考上大学,报的是离平城千里之遥的海城,满心以为马上就要脱离原生家庭的阴影拥有新的人生了。
她还不到十八岁,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可是她被强制送进了精神病院,整整三个月,没有人记得去给她办理延缓入学,生生错过了报名时间。
最开始她还会拼命地砸门哭喊,砸到两个拳头上都是斑斑的血迹,后来她就只会靠着门,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天空,眼神空洞洞的。那个时候她才知道,一个人可以被世界遗忘得如此彻底,连时间的流逝都是模糊不清的。
后来她开始写故事。
她想象某一个时空里有一个遗世而独立的人,她赋予这个人她所能想到的一切美好品格和与她相似的经历,坎坷,位及人臣,大权在握,风光无限,最后又在最好的年华中死去。
仿佛是她梦想人生的映射。
那段日子她不知日夜,唯有笔下的人是清晰的,她近乎痴迷地描摹着他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心神波动,每一次筹谋。
她开始觉得,若是这个人生于此年,一定会有人懂他的,一定会有人知道他全部的阴暗面,并且依旧把他当作自己的神祇。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她的手抖得甚至都快握不住笔。
昔年王浚冲途经经黄公酒垆,说今日视此虽近,邈若山河。
所以她给这个故事取名叫邈若山河。
她最爱的那个人,与她邈若山河。
沈衣开始配合医院的治疗,哪怕她其实并没有所谓的精神分裂症。
后来她终于被允许出院,回到了家里。
她开始变得很沉默,不再哭喊也不再闹,只是每天每天地缩在房间里,谁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偶然有一天,孙茹进了她的房间,立刻就被满目的白色和诡异的人偶吓到了。
沈衣被打扰到,手上红色的颜料在人偶惨白的脸上划出刺目的红痕,她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冷冷地瞥了孙茹一眼,轻声对手中的人偶说“景川抱歉哦,我这就给你擦掉。”
孙茹惊叫了一声,狼狈地从女儿的房间里逃了出去。
半年的时间,邈若山河在网上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凭借着独树一帜的冷厉凉薄的风格,宛如一匹黑马杀出重围,登顶了多个小说排行榜的榜首。
她十八岁生日那天,第一次见到了他。
他白衣墨发,身上的气质有些冷,长得比她想象中还好看一点。他不会说话,却会温柔地对她笑,仿佛她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让他珍而重之的人。
只有这一面,她记了整整五年。
她一生也不过才二十三年,他占据了整整五年。
可是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她想尽了法子也不行。
“沈小姐,”许轻舟看着沈衣勾起了唇角,眼神里有些暗色漫了出来,“没有人喜欢你,没有人关心你,没有人在乎你,没有人会对你好”
他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