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看了一眼朝下的枪口,嗤笑道“就算有枪也不能偷看人上厕所啊。”
那保镖也不争辩,冷硬地重复了一遍“老板不放心。”
“不放心也不行”沈听拔高了声音“就是贝隆自己来盯着,也只有在外面等着的份”他“砰”地关上门,抬手开了灯。
这里用的还是拉线的白炽灯,关上门后,屋内光线昏暗,细碎的的阳光透过门缝照进来。从地上的影子看,外头那个保镖应该还贴门站着。
沈听翻开牛仔裤的裤腰,纽扣的内侧有两个米粒大小的按钮微微凸起,他伸手按了右边的那一个。
陈聪立刻收到了他发的精准定位。
刚刚一路走进来时,沈听注意到这个屋里装满了信号干扰器,但这枚定位器专门设有抗干扰防护,在极端情况下仍可以通过手动操作把具体位置发给接收端。
“他在细容。”陈聪说,“马上通知细容警方,随时准备接应。”
楚淮南提前推理出的那几个小城,让陈聪一行有了更多的协调时间。半个小时内,细容市便抽出了一队武警,严阵以待,时刻待命。
但沈听却迟迟没有下达最终指令。
因为,在贝隆新建的基地里,并没有人在开工制造。
捉贼捉赃。眼下,哪怕细容警方集体出动,也抓不到贝隆一行制毒的现行。
贝隆带着沈听参观他扩容后的“工厂”,笨得宛如一只请捕猎的老鹰前来参观自己藏身巢穴的傻兔子,可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沈听看着那堆根本产不出毒品的铜锅炉,轻蔑地笑了。
贝隆还兀自举着一支盛放着深蓝色液体的试管装模作样。
沈听从他手里接过来,摊掌松开,任凭那管玻璃在地上摔出了清脆的一声响,蓝色的液体渗进地缝里,像爬藤的须,爬出一地狼藉。
贝隆不悦地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想问您是什么意思呢。”
沈听抱起手臂,一直嬉皮笑脸的面上神色一沉“不想合作您直说就是了,何必弄这些个破铜烂铁来忽悠我之前您说不想合作,我也没有纠缠。这次合作的事情是您先提的,这么蒙我,不合适吧”
贝隆脸色一紧,他千想万想也没料到这个小兔崽子竟真有几分眼力,居然能识破他摆出来这些设备,都是不顶用的花架子。
沈听脸色难看地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揉成一团的眼罩,重新戴上“劳烦送我回去。这趟就当晚辈跟着长辈,来近郊散了个心。”他抱着臂冷峻地说“有了方子,就是随便找个化学老师也照样能产出我要的东西来,以后的事儿就不劳贝叔叔操心了,走吧。”
贝隆尴尬地磨了磨牙,恨不得立刻掐死这个仗着手里有配方就趾高气昂的小崽子。
可在宋诗的葬礼上,这个臭小子当众放了话,如果捏死了他,那份改良过的配方也就没了。
可现在他手上的这份配方副作用太强,为安全起见,是绝不能大规模量产的。
沈听明显感觉到贝隆进退两难地干站了半天,最后谨慎的老狐狸伸手,把虚虚罩在他脸上的眼罩扒了下来。
那只树皮般棕红的手掌向上一翻,指了指靠墙放着的一张椅子。
“坐那儿。”
沈听斜眼扫过去,只见一张黄花梨太师椅的凳脚旁放着一台插着电的测谎仪。
这玩意儿他熟悉的很,在过去的高强度反测谎仪训练中,他曾抱着这样的高精测谎机睡过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