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沢让到的时候,室内只有森鸥外一个人。
他面朝着大大的落地窗,神情轻松、姿态悠闲地看着窗外的一切,手边的桌上放着热腾腾的两杯红茶,桌子旁边还特意留出来了个位置。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转过头来,笑着和他打招呼“这趟辛苦了,让君。”
萩沢让哼了一声,明显还在记仇“双黑”的事情。
森鸥外无奈地笑笑,“嘛,坐下来说话吧。”
萩沢让依言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与他一起看向窗外。
只不过这两个人的视线落点截然相反,森鸥外看的是高楼下一览无余的横滨,而萩沢让看的却是广袤无垠的蓝天。
萩沢让坐下后,双方都没有急着开口说话,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好像他们就只是在这儿喝下午茶一样。
桌上的两杯红茶都没有怎么动,待到杯壁彻底凉下来,森鸥外才扭头看向萩沢让,问“不喜欢红茶吗”
萩沢让大大方方干干脆脆地承认“不喜欢。”
森鸥外又问“那让君喜欢喝什么呢酒的话让君还不到喝酒的年纪,那么咖啡果汁”
萩沢让不假思索地说“牛奶。”
“诶”森鸥外似乎有些意外,继而想到什么似的,莞尔道“因为可以帮忙长高吗”
萩沢让冷着一张小脸点了点头。
森鸥外哑然失笑,视线一转又看向窗外。
“有的时候让君真是可爱得不行呢。”
萩沢让幽幽地接上下一句“有时候又可恨得不行吗”
“那倒不至于。”森鸥外矢口否认。
“也是,”萩沢让满不在乎地点点头,“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并不是这个意思。”森鸥外一瞧,那小孩一副“嗯嗯你是大老板你说什么都对”的模样,最后还是把话收了回去。
“您知道我父亲被他们带走之前,教给我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吗”
“嗯请讲。”
森鸥外对萩沢让那个父亲是久闻大名,只可惜他也是直到那人死之后,才获得了进一步了解他的机会,还钻了空子将人家儿子给拐到了港口黑手党里。
“只要能为某个人、某群人带来无尽的利益,那么他再过分的任性也是能被包容的当然这是对大部分人而言。”
而在这之上,让自己最终成为无数人的利益本身,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无数人的利益,那才是最高级也是最能保障自身安全的方法同样也是最不自由的。
不过萩沢让暂时还无法达到这种程度,只能作为日后的目标并为此不懈努力。
萩沢让看向森鸥外,双眼如同一潭寂静的死水,“不过森医生呢,在这之外还教了我一点有弱点的人才能被港口黑手党包容。”
森鸥外愣了一下,继而一笑,眸子里笼上一层阴影,嘴上却是说“还在生气吗”
“不,我早就不生气了。”萩沢让语气轻快地说,笑容标准而刻板,“因为我知道,最终留下来的会是我,所以我原谅你未经许可就把我的收藏品和其他东西放在一起展示的事了。”
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凝滞,办公室骤然安静得好似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
最终,还是森鸥外打破了寂静。
他直接略过了萩沢让的前半句话,似笑非笑地提到后半句“原来太宰君在你眼里就是其他东西啊。”
“他也很漂亮,像黑曜石一样。可是我不喜欢那样的,黑沉沉的,一点都不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