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身侧的白发宫人战战兢兢地把身体躬成卑微的姿态“战神大人,君王正为王后束发,让您让您改日再来”
白发宫人的身边站了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他的面容藏在半张面具下,露出的嘴角静默半晌后,牵扯出一个凉薄的笑“是吗你且退下,我站一会儿就走。”
白发宫人踌躇了片刻,最终伏低身子依言离开,男子的黑袍在萧索的秋风中猎猎作响,他的手掌温柔地抚向挂于胸口的玉佩,清冷的低喃很快消散在席卷而来的凉风里“他不是不爱你,只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还没到时候还没到时候”
他伫立在雕花木门之外,门内是言笑晏晏,柔情蜜意,而他,枉然空拥着满袖的萧索,编织自欺欺人的谎言。
迷漫像个冷眼的围观者,他默默看完眼前的场景,然后被不可抗之力拽进了扭曲的时空,宫灯长廊木门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高耸对峙的城楼和漫天飞舞的白雪,幽深的宫道尽头,正有一道身影蹒跚而来,他长发凌乱神情憔悴,裘衣之下的白衫隐隐可见大片脏污的血迹。
迷漫抬眼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刚才那具身穿黑袍的身影。
不但没有起初见到的“战神大人”,也没有白发宫人,除了前方正在慢慢靠近的奇怪身影,这个偌大的宫城,竟好似坟墓一般的死寂。
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白衣男子突然停下了步子,极其精准地望向迷漫,他的脸上环绕着层层浓雾,因而叫人看不清面目,可是迷漫就是神奇地感应到了男人的视线。
“阿漫,是你吗”男人的颤抖的呼喊中甚至带上了隐隐的哭腔,“是你来找我了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趔趄的男人跌跌撞撞地扑上来,一把拥住虚空中的迷漫,没有任何的偏离,迷漫竟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这个男人还带着未散血腥气的拥抱,而对方,却茫然若失地盯着空空如也的臂环,半晌,才干涩地苦笑出声“呵你怎么会愿意回来看我呢你怕是早已恨透了我罢生生世世,再不相见我不允许”
男人突然像失去理智的狂兽那样咆哮起来,他仰天大笑,笑声苍凉,笑过之后他又倒卧在地上哭,哭得凄烈。
苍茫飞雪与冰冷城墙间竟无人再去顾及这个撕心裂肺的君王,曾经热闹的宫室变成了一座好似空无一人的死城。
天地间只剩下男人的嚎哭,声声哀切“阿漫你回来我不要当这众生的救世主,我也不要这虚无缥缈的虚空城我只要你只要你”
只要你只要你
“吓”迷漫自混沌中惊坐而起,他的手脚肩背似乎还残留着男人的温度,掌心涔涔冷汗让被紧紧抓握的绒毯也有了一层濡湿,他随意地抹了一把额,僵硬地扭动脖子看向床边。
日常穿衣风格精致严谨的成奏,此时破天荒穿了套不同色系的运动服,外面还随随便便披了件羽绒服,完全不像迷漫熟悉的那个成奏了。
他正在削一个苹果,长长的果皮从刀尖灵活滚出,翻出一个个连环的圆,直到最后一下收刀,果皮都没有断开一截。
迷漫从来不知道自己看人家削苹果也能看这么久的,等到成奏把苹果递到他眼前,他迟钝地眨了两下眼睛,才发觉了不对劲。
“你怎么在这儿”迷漫尝试着开口,可是喉咙又干又涩的,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对不起听众。
成奏见他不接苹果,就顺手放在床头柜的托盘上,转而去倒了一杯水。
“谢、谢谢。”迷漫别别扭扭地接过,干裂的嘴唇在碰到温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