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劝他给动物疗伤简直堪比劝他杀人,要是说去医治别人,就更是惹得人一言不发蹲墙角。
怎样都不改变,怎样都是自罚面壁了自我封闭。
直到有次,刚好有只小鸟落在崖底,奄奄一息,血流不止,近乎随时死掉的时候,他才第一次对自己以外的存在出手。
谢玉书还记得当时沈泽远对着小鸟是连碰都不敢碰,见到小鸟的血了更是十分回避,好不容易伸手去把小鸟带回来了,却是浑身都在颤抖,宽慰许久才稍稍平静。
清洗伤口哆哆嗦嗦,上药时候小心翼翼,每天十二个时辰里有十一个半时辰是死死盯着不敢松眼的,精神极度紧绷。
问他,他就脸色惨白地不断对自己重复“我害怕,我想知道每一个细节,我怕出事,我害怕”
那些重复的话语里总是说着很害怕,害怕到一点都不敢错过,害怕一不小心谁就死了,害怕到要掌握所有细节才能安心一样。即使临出来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却也依旧有着这样的习性,总是常常对自己说害怕。
现在三百多年过去了,谢玉书摸不准沈泽远现在如何,之前在书店的时候,虽然也有听闻他已经是一谷谷主了,但是见到,却还是按照他以往的习性这么说了感受。
说完想起以前,看现在,看人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了了,又有些晃神
沈泽远点头表示记下了,很平静的样子。
谢玉书想着那个小孩已经长大了。
应完,沈泽远看了谢玉书一会,看到谢玉书又有点怀疑自己的想法了,感觉沈泽远是不是认出了,又开始想该怎么让沈泽远不告诉别人,避免被问七问八的时候,他才点点头,然后端药。
端药时候手颤了下,又沉静下来。
你没找我。因为不打算认我。而且现在也不准备认我。
谢玉书在思及之前的若干问题后,这会不掉马的庆幸高过了沈泽远没认出的失落,见沈泽远自然起来,松口气。
然后喂完药了,沈泽远正说着治疗方案,有人来敲门,说是与舟谷那边有事,他才停顿一下,还是平静笑着“那我先离开了。真人先休息。”
出门了静静走了会,才在一个踉跄后回神了,又问说“先前前去诊断的弟子们发现了什么”
回神了,才在出门后静默许久了,反应过来后,重新沉静温和笑着。
门人惊讶一瞬,在刚说过后,重复一次“治疗和修复过损筋脉的时候,我们发现不少人体内都有被种心魔的痕迹。”又补充说,“刚种不久。可能是一靠近裂缝就不小心沾染上了。”
他才真的愣了下。
两人前往临时医馆。
灵月城。古城主在接待完与舟谷,又做好衔接工作后,则是在城中凡人以及散修们对着昨日的明显异象议论纷纷的时候,在灵月城最大的酒楼将大家召集起来。
他解释说“昨日在灵月城北”
意思大概是昨天不过有人切磋,本意是避开人了以免伤及无辜,但是一不小心还是把本来布置好的阵法损毁了,让痕迹给大家见到了。请大家不要惊慌。又在这会儿北面山野一片狼藉的时候,看底下众人议论纷纷,便说这时候正是春耕好时候,就当仙长们帮忙开垦田地了不好吗
随即便说过段时间修整好了,会雇佣大家前去种植,可能还会种一些灵草之类的存在。
听到前面的时候,凡人们有些意动。
听到后面的时候,想着可以靠种植灵草搭上什么宗门的散修们也忘了昨夜异常,开始思考哪些宗门与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