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武安王世子派的下属将人拦住了,前因后果一想,他哪里还能不明白,姨母这是不想留着他,也不想留着蒋文喻了。
他已经没了别的念想,只想好好活着,可是姨母却连这一点卑微的念想也不允许,张睿心死如灰。
他抬眼看了一眼张氏,眼底已然含了泪水“姨母,我只是想活着回夷陵,为何您却连侄子卑微的念想都不能容纳我已经替您做了许多事了,我替您买通蒋文喻,叫他坏了汝阳郡主的名声,我中了您的圈套去轻薄郡主,差点将命搭上,即便如此,侄子还是替您瞒着,可是您做了什么”
张睿的语气激动起来,他的眼底赤红,显然带了怨恨,“您将我利用得彻底,今晚还想派人杀了我”
这两声质问简直像是惊雷炸破了虚空,张氏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她摇着头,向所有人说“不是我做的我没有,这些都是张睿自己做的”
然而,下一刻她便安静了。
她的丈夫,她的婆母,她的妯娌,甚至于她的儿女,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全都目睹了她当初做下的事。
谢兖瞧着她崩溃的模样,脸上更冷了,他说道“二婶,你说张睿是自己做下这些事的,那就让我们听一听,今晚要杀张睿的杀手是如何说的。”
张氏脸上只剩下木然,她只是喃喃说道“我不听不听”
那杀手可不管这女人爱不爱听,交代地利落明白“就是这位夫人给了我们八百两银子,她说若是我们办成了事,还会许给我们更多好处。”
谢老夫人听到这里,已然不想再多问了,从听闻这事开始的怀疑到愤怒,最后再归于平静,她已经身心俱疲。
她敲了敲龙头拐杖,颤巍巍地走到张氏面前,只叫道“冤孽啊我当初,怎么就同意殚儿娶了你”
谢殚被点到名字,不由震了震,他心底虽然对这个妇人已然厌恶,可到底这妇人是替他生了两个孩子,他忍不住开口道“母亲,张氏她只是一时糊涂,您千万别气了。”
谢老夫人闻言,眼底全是愕然,她头一次这样仔细地打量自己的二儿子,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陌生到了极点。
从前,他不过是爱听妇人言,耳根子软了些,而现在,他已经是非不分,被糊住了脑子。
谢老夫人只觉得心底一片痛楚,自丈夫走后,她自认为将这个家打理的好极了,最起码这几十年来,两房面上都和和气气,对她也是孝顺至极,可今日这事打醒了她。
和气都是装给她看的。
谢老夫人的面色苍老了几分,她疲惫地说道“将张氏关到宗祠里去,吃斋念佛,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探望”
张氏此刻被定了罪,已经什么感觉都没了,她冷冷地瞧着老夫人,忽然笑出了声,“哈哈哈”
直到笑得抬不起头,她才说道“母亲啊,您嫌弃我不够温婉孝顺,可是您怎么不问问自己的儿子他值不值得我温婉孝顺”
“我十月怀胎生下葳蕤,因为是个女孩儿,我怎么都抬不起头来,我谦卑,我在丈夫面前伏低做小,我以为这样,他就能不嫌弃我,就能够安分待在家里。”
“可是他没有他养着那个外室,全当作我不知道,您总说,是我胡言乱语,吹枕边风,谢殚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我告诉您,不是的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他胆小,他懦弱,他怕恶名落到他头上,所以无论出了什么事,他都把罪责理所当然地推到我头上他表面上尊重大哥,其实一点儿都不,他嫉妒极了嫉妒到夜晚做梦都”
话说到这儿,谢殚已然阴了脸色,他一个箭步冲到张氏身边,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