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娉婷忍不住红了脸,她心里甜滋滋的,手上却有些别扭地推开他,仰首道“殿下,皇后娘娘该等急了。”
周怀禛不理会她的口是心非,牵着她的手出了门槛,徐姆在外头等着,舆车已经备好了。
两人乘了车,一路向奉天殿去了。
车子走着走着,谢娉婷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她悄悄望了对面的男人一眼,红着脸叫道“殿下”
周怀禛挑眉望着她,大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蛋,沉声问道“怎么了”
下一刻,便听小姑娘难为情地问道“殿下,元帕怎么办”
方才徐姆进了卧房,问玉锦要元帕,但她和殿下昨晚并未圆房,若是皇后娘娘问起来,该怎么应对
周怀禛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闷声笑道“呦呦不必担心。”
元帕这事,母后不会过问,盖因为新婚前,母后提点过他,呦呦嫁过来实属仓促,她到明年才算及笄,眼下连笄礼都未曾办过,圆房这事,即便昨日她没来月事,他也得忍着。
周怀禛想到这儿,心中不由有些憋闷,但他瞧着小姑娘如花的容颜,心中立刻就平衡了。
她能早日来到他身边陪着,已是万幸,如今看得见摸得着,比往日好多了。
奉天殿里一片宁静,内侍们屏息敛神,凡是帝后在一处,他们便自觉地杵在一边当木头,生怕犯了二位的忌讳。
沈皇后与皇帝一左一右端坐着,她不去看他,只是自顾自地饮着茶。
倘若不是太子大婚,第二日需要在奉天殿拜见她,沈皇后绝不会再踏足这座大殿。
崇元帝没想到,能有幸再次瞧见皇后穿皇后服祎衣,盛妆打扮,竟然还要看在儿子的面子上。
在他的记忆中,上一次皇后穿着这身衣裳,大抵是在封后那日,那日自午门到太和殿前,万众瞩目,她也是穿着这样一身衣裳,由四十八位女官拥着,走到他面前,与他行夫妻之礼。
崇元帝觉得自己的记忆逐渐倒退了,许多事,上一刻他吩咐了,到了下一刻,就忘了个干净。
可关于过去,关于皇后、太子,那些被他忽略的记忆,却逐渐清晰起来。
近来他常常辗转反侧,即便是睡着了,梦中也全是皇后的身影,他梦见她初入宫时,奉母后的命掌管后宫,不知受了贵妃多少刁难。
他又梦见,皇后才产下太子的那一夜,那时边关有北夷作祟,五百里加急,他彻夜未眠,自然也未曾抽出空去看看虚弱的她,抱一抱他们的儿子。
他一闭眼,耳边就是皇后生子时撕心裂肺的叫声,她痛极了,一双娇嫩的手死死地抓着被褥,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周世明。”
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从未到场。
他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
崇元帝有些难受,他从那梦魇似的境况中清醒过来,一双逐渐清明的眼睛紧紧看着身侧的皇后。
沈皇后对他的目光敏感极了,这些天,皇帝像是着了魔一般,有空没空都要往她的坤宁宫跑一趟,起先她因为禛儿的婚事即将来临,不欲横生枝节,便忍耐着他,左右把他当作透明的空气就行了。
如今禛儿婚事已定,他还是这幅模样,她自然不需再忍,他若去坤宁宫,她就只派朝云出去应付着。
她以为他见不到人,总会消停一些,可没想到,他竟然日日往坤宁宫送东西,在外人面前,她自然不能违抗圣命,只有收下。
可那些东西,没有一件不唤起她的恨意与怨怼。
新婚时结发为夫妻的象征,当年他送禛儿的虎头鞋,诸如此类,都只让她觉得嘲讽。
这样长久的寂静,让崇元帝觉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