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祀手下的几员大将虽然忠心耿耿,跟随的心思铁石难转,可他们并不知晓,靖王已经打算投靠北夷,因此听见通敌叛国四个字,自然义愤填膺。
立时便有人问道“武安王说靖王殿下通敌叛国,可有证据靖王殿下守卫充州多年,尽心尽力,如今陛下春秋已高,武安王莫不是见殿下没人护着了,便想要诬陷贤王,诛杀帝王血脉不成如此说来,臣倒是记起来,武安王您的嫡女入主东宫,看来今日,是铁了心将污水泼到靖王殿下的头上,替太子铺路了有充州军在,武安王还是歇一歇吧”
那人说完这话,便挥着大刀,目眦尽裂,砍向欲要抓住靖王的官军。
充州军士被这将军一鼓舞,顿时士气高涨。
谢殊却冷冷笑了,他手握长矛,此刻盔甲上身,坚毅的面孔上一双眼睛散发着锐利的光芒,他将海东青上装着的信当众拆下来,语气平淡道“这只海东青,想来你们比谁都要熟悉,那便轮流过来瞧一瞧,你们口中忠君爱国的靖王殿下,要往北夷送什么好东西”
那名说话的士兵将信将疑,瞧着同伴们都望着他,便挺胸抬头地走上前去,待瞧过了那封信,却面色苍白,失了魂魄。
那几位将领看见小兵这样的脸色,便一把将他挥开,亲自上前看。
周怀祀广袖下的手早已经握成了拳头,他怪自己犹豫决,没能早些将这封信送出去,也没能早些同亲近的将领说清未来的打算。
其实他心底是明白的,这群人,没有反骨,甚至充州这些守军,心中格外崇拜武安王这个卫边的英雄,早先大燕与北夷的征战,只要有谢殊出马,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赌一把,赌他身边信得过的将士会继续追随他,前往北夷。
接下来的场景,到底没让他失望。
他的部下,他当作兄弟的几员大将,看过那封信后,毅然决然地站到了他的身侧,说道“靖王殿下的抉择,就是充州军的抉择”
谢殊观望四周,有不少的小兵在这样的目光下瑟缩了,他冷声问道“尔等抉择,跟随靖王可知此去,便是谋逆的叛贼,尔等的父母妻儿,皆会被视作叛贼同党,往后受大燕臣民鄙夷唾弃”
士兵们顿时犹豫起来,浩浩荡荡的充州守军,很快便分成了两拨。
一拨臣服于朝廷,不愿做叛贼,一拨跟随周怀祀,不肯归顺。
两方立刻交手,刀光剑影,军士的呵斥声,铮铮铁器的撞击声,排山倒海般涌来,血腥味在众人鼻尖萦绕,也不知是谁的血仍旧在流淌着。
充州军的几位将领杀红了眼,他们护着周怀祀,一路往靖王府外缘去了,谢殊只是冷眼看着,却并不阻拦。
只听耳边一声暴响,带着刺鼻气味的白雾便铺天盖地蔓延开来,有士兵忍不住咳嗽起来。
谢殊喝道“捂住口鼻,莫要强追”
众将士听令,便不再去追,只有人疑问道“王爷,单凭靖王所领的军队,根本不是我等的对手,为何不乘胜追击”
谢殊看了那人一眼,只道“穷寇莫追,让他们留着希望,才不会鱼死网破。”
其实不然,临行前,太子殿下命他不必强追周怀祀,届时北夷若敢留下二皇子,大燕就可以“强撸皇亲,破坏邦交”的名头向北夷宣战。
这样的计划,也是他们一早就商议好的,从左相贺洵弹劾赵家,到赵贵妃倒台,再到赵家抄家,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赵家与北夷这两个毒瘤,到了今日,也该一锅端了。
风雨如晦,到了夜间,周怀祀一行人狼狈逃至充州渡头,他早已准备好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