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着,微仰着头,细而软的长发被蹭得有些凌乱,薄而轻的睫毛是如鸦羽一般,蓝绿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有着透明的质感,像是藏着阴影和高光的水珠一般的质感。
“你和卡卡西也不熟。”红眼少年说,“他都可以背着你,我就碰你一下也碰不得了吗”
果然是和卡卡西有仇吗联想到他上次问的那个问题,君麻吕有些腻味。
“你看他不爽可以去找他。”
去质问他,去把他从被子里揪出来不过他现在应该没睡,不知道是在哪个疙瘩里正冻着在。
银发少年在心里默想着,又出声道“干嘛每次都要盯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在考虑他的话的可行性,少年半天没动,只是用他那仅有的一只右眼沉沉地注视着他。
这个爱盯着人看的习惯一点也不好,君麻吕皱了皱眉,等了半天才见他开口。
“你真的都忘了吗”
他想点头,可是对面人已经收了捏在他肩膀上的手,改为把手放在他脖子上。
“不要再对我撒谎了,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知道你讨厌我你可以喜欢上其他人,和其他人做好朋友,”他顿了顿,好像有点说不下去,深呼吸了几下才缓过一点劲来,“但只有旗木卡卡西不行。”
这一次他没有带皮手套,手指冰冰的,像块生铁。
波风水门说只有卡卡西可以,可是他说只有卡卡西不行。
君麻吕望着自己面前的那只手,有些莫名,“我可是从不会撒谎的。”
对于他们的问题,他从来都是点头和摇头,他的口中从来就没有过一句谎言。
面前人微怔,像是由这句话回想到了一些什么。
“为什么真的全部,都忘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尾音都在发着飘。
又开始了。
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忘记了又怎么样,没有忘又怎么样,最后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改变的吗
说刚才那些话又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和你无关。
琳的仇不需要你插手。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和琳的家没有了。”
银发少年轻声道,他从见面起,还是第一次这样温柔地说话,蓝绿色的眼睛忧郁而无害,垂下时像是一只温顺的小鹿,银白色的长发落在颊边。
自从那个惨淡秋季开始。
无论是在哪里睡着,睁开眼都还是会回到那个屋子里、他还是那么小的时候、站在屋子中央。
而身着浴衣的少女隔着他几步远,站在门边。
她说,“我要走了。”
然后她就走掉了,屋子一片漆黑,鼓风机的声音呜呜地响,他就慢慢坐下来,坐在那里,坐一整晚。
后来他开始尝试挽留堵上那扇门、拉住姐姐的手,可是都没有用。
她还是要走,还说他一点都不乖。
“我不乖,我不想当乖孩子,听你的话留在这里你就会走了,
我不当乖孩子了,你把我也带走吧,我们两个在一起,随便去哪里都行。”
到后来他放弃留住她了,跟着打开的门,他跟着姐姐一起去那场烟火祭。
全身没入白光之中,然而再次睁开眼。
他还是站在漆黑的客厅中央。
穿着浴衣的姐姐扶着玄关,被白光包围着。
她说,“烟火祭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