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辛万苦渴求得来的母爱,却是这样一种东西。
然而银发少年却依旧存续着幼时那些幼稚简单的思考。
至始至终,他那颗向着赫映的心,都未曾涌入过一丝愤恨,他始终相信母亲心底是爱着他的。
直到最后一刻、直到现在,直到这个专门为他所准备的坟墓开启的那一刻,都始终坚信着。
如果不是要用他来复活的、就是黑绝自己的母亲的话,黑绝说不定都要感动地放过他们两个了。
可是没有如果。
「你的诞生,注定是为了今天这一刻。」
黑色的绝目不转睛地看着、默不作声地想到。
「就像宇智波泉奈的存在,是为了助我,让千手与宇智波斑的矛盾激化到难以言和的地步;而辉夜君麻吕的死,则是完成这最后的清算。」
世界上,有两种人。
一种是世界中心,一种则是为世界中心让出中心的役者。
宇智波泉奈和辉夜君麻吕,都属于后者。
他抬步走过去,顺手拿起了地上的玻璃容器。
“眼睛与身体融合需要漫长的等待,容器指引神魂降临也是一段不短的时间,接下来的事情就交于我吧
母亲大人的武器还未到位。”
他金色的眼瞳仿佛有两点灼热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倒映出赫映微蹙起的眉与深碧眼眸,以及银发少年无知无觉的睡颜。
「羽衣与羽村的后代,因陀罗与阿修罗的转生者。
跨越千年的舞台剧终于到了这场复仇落幕的最后一瞬。」
池水在沸腾,幽闭的山谷之上,视野拔高开去。
那轮与悬浮的辉夜族地遥遥相应的月盘之上,万众瞩目下,若隐若现浮现出了一张女人的脸。
银发雪肤,仿似霜月幽兰。
她双眸紧闭,颜容的每一寸轮廓都精致无比,她的吐息浅浅,在世间掀起了一阵柔和的风浪。她的存在是那样真切,好像下一刻就会抬起眼睑,睁开一双无情的双眼。
摊开的广袖比云朵更洁白,从袖中探出的五指尖尖,纯白的鬼角掩映在发丝间。
不似人类的妖魔沉眠在月亮上,沉眠在忍界人们的头顶。
风之国战线前、雷之国战线前,忍界联军总部,甚至于留在岛上的主角团
无论是敌人还是战友,这些强大的人们都在此刻注意到了月亮的变化。
世界陷入寂静。
竹林中,药师兜站立良久,他因仰头时间太长,脖子一阵阵发酸。
半晌,他终于低下头,干涩的眼睛不自主地开始分泌泪水,他也浑然不觉,只是将目光移向月夜见宫深处的方向。
“已经开始了吗”
实在是太快了,快得让他意识到,银发少年真的没有一点反抗。
他是真的全心全意信赖着赫映姬。
「这个可悲的容器,也许,还在等着他妈妈在晴天的第一缕阳光落下去时将他唤醒。」
山谷中,透过下坠的血的连线,黑绝注目着红光逐渐将阵中人淹没。
辉夜的神子平躺在柔软的纯白草坪中,他银白的长发似银杏的扇叶般垫在身下,颈上的注连绳连接四面八方的红色丝线。
那样了无生气的精致,偏偏被白布所覆盖小半的脸上,还残留着稚气的恬然。
赫映已经离去了,也许她不想陪这个愚蠢的孩子最后一程,也许她要马不停蹄去准备余下的战斗。
迦楼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