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春微微点点头,正打算朝与他相反的方向离开,却突然又被周兰木叫住。
一片嘈杂当中,白衣公子好像是想起来什么,走近了两步,十分认真地对他说道“对了,你让芙蓉动手之前,先把他的手砍了他摸了我的笛子,我真是太不高兴了。”
楚韶匆匆地寻了个偏僻地儿,鞠了一捧冰凉的江水,在自己脸上胡乱拍了三四下,才勉强回过神来。
他捂着眼睛在江边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往回走去,周兰木还坐在良欢楼一层的一张桌子前,百无聊赖地等着他,手里提了一壶酒。
楚韶往二楼看了一眼,周兰木会意,提着酒壶起了身,跟他一起向外走去“将军方才去哪儿了,怎么眼睛还红着”
楚韶伸手擦了擦眼睛,欲盖弥彰地道“江边风太大,进沙子了。”
周兰木笑道“都是初冬了,风自然大,将军可要善自珍重,少往风口去。”
他说得自然体贴,楚韶闷闷地“嗯”了一声“备车回府罢,在外面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周兰木眼睛一转,却不知想起了什么,没答他的话,楚韶一个出神的功夫,便见他已经走近了手边一个摊子,回过头来,手里多了一个五瓣莲花鎏金酒杯。
“你这是干什么”
他还没问完,便见周兰木提着手里的酒倒了一杯,抬手便一饮而尽“将军方才替我挡了三杯酒,我得还给你。”
“你不是还在养伤,不能喝酒么”楚韶愕然道。
周兰木却不理他,径自倒着手中的酒,边走边道“容音坊当真热闹,也不知此地有没有人少的地方喝酒啊,找到了。”
楚韶抬头,见他正指着容音坊最高的醉月楼的屋顶,兴高采烈地说“今夜月色不错,将军陪我上去坐坐罢。”
他本来是想拒绝的,但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真的鬼使神差地跟着他上了屋顶。
醉月楼是外域商人来中阳开的,共有九层,已是中阳全城中最高的建筑。两人在底层琉璃瓦上坐下,耳边的喧闹声便小了一半。
周兰木为自己倒了第二杯酒,浅浅地尝了一口,他方才提的酒想必纯度极好,匆匆喝了一杯,竟就有了些醉意。
楚韶见他一反常态地良久没说话,有些不自然地找了个话题“方才我若不拦你,你真打算为他们吹奏一曲”
周兰木眯着眼喝光了手中那杯酒,白净的面容上浮起浅浅一层红来“吹,自然要吹,只怕我有心吹,他们却不高兴。”
这话说得稀奇,楚韶挑眉问道“你想吹什么曲子”
周兰木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十分惬意地答道“大喜的日子,吹首哀乐罢。”
楚韶一怔,随后拊掌大笑,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简直多余,这小狐狸一样的四公子根本不会让自己吃半点亏的“四公子真是个妙人。”
“小楚将军也是个妙人,”周兰木歪过头来看他,漂亮眼睛中盛满盈盈笑意,“我听闻将军在容音坊的红颜知己蓝颜知己不少,怎么今日真有空陪我这个闲人把酒问月”
楚韶似乎不想聊这个话题,笑容淡了几分“知己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片刻之后他觉得自己这句话似乎说得不太对,便欲盖弥彰地扯了个笑容,终于有了些平日浮夸轻佻的样子“我心中爱的人太多了,一个两个的,哪里能放在心上。”
这话说的,才有他传言中“风流无双”的一点影子,然而周兰木沉吟片刻,总觉得他说的不是实话。
他还没想好说什么,便听楚韶继续问,声音懒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