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是上一世, 发生在凤藻宫的场景。
那时候陆攸年和长公主还没有死,她刚刚答应了薛琅提出的条件, 不分昼夜被他折磨。
傍晚,天色刚暗, 薛琅就醉醺醺推开了她寝殿的门。
他拿出了一串华美璀璨的璎珞,璎珞正中间, 镶嵌着一颗艳丽夺目的红宝石, 那也是她见过的体积最大、色泽最艳的红宝石。
他把她压到凤藻宫足有一人高的冰冷铜镜前,亲自为她戴上, 在她身后呢喃。
“这是被蛮人称作神眸的宝石,当初我得到它颇费周折今天又看到了它,我就觉得,极其衬你的肤色”
“果然如此, 我的猫儿, 真是美极了。”
他禁锢她纤细的腰肢,抬头望向纤毫毕现的铜镜, 她细眉蹙紧, 难受极了。
脖颈上的璎珞上坠着的宝石珐琅噼里啪啦地互相碰撞,响的越急促、越难过, 身后男人的笑声就越放肆愉悦。
直到最后,她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折磨,双膝一软,崩溃般跪到了地上。
他犹不肯放过她。
曲云微睁开眼,窗外幽冷的月色投射到地上, 寒露渐起,驱散了她浑身黏腻的热汗。
她微微喘息,胸脯起伏,只觉得嗓子干渴,起身想要拿一杯茶。
却没想到手指颤的厉害,竟然连茶杯都握不住。
茶杯摔到地上,摔得粉碎。
隔着一道屏风,守夜的婢女问她,“郡主”
云微道“你先睡。”
那人连梦里都不肯放过她。
婢女又想起一件事,问道“长公主说,郡主的事情她已经办好了。郡主明日可要回长公主府”
云微顿了顿,“等这件事过去吧。”
婢女不明所以。
暗夜里云微靠在迎枕上,微微闭目。
重生以来,她没有主动去见过阿娘,就是害怕又回到前世那痛苦的梦魇中。
有人仍旧在梦魇中。
阴暗的街道,飘着深秋的雨。
郎君迤逦而立,持一把油纸伞,伞面上绘着桃红的花。
雨花溅落在他靴畔。
这是整个玉京最混乱最肮脏的区域,隔着一道墙,低矮的草屋里面,传来女人凄厉的哭泣声和男人暴跳如雷的打骂声。
夹杂着木棍抽打与拳脚相加的声音。
郎君静静立了很久,直到男人累极,倒在榻上一觉不醒,传来如雷的鼾声。
女人在啜泣。
他轻轻敲门,三声短,一声长。
门被缓慢地推开,露出一张鼻青脸肿的女人脸。
如果不是她脸上和身上的伤过于恐怖,那应当是一张清秀姣好的面容。
“陆郎我在做梦吗”
女人怔怔看着他,似乎害怕一呼吸就会把男人吹走。
忽然她又像是醒悟过来。
她看他像是看见了光,如乳燕般扑入他怀中。
“救救我带我走”
这句话,陆攸年已经无数次从女子口中听过了。
他向来十分爱做世间可怜女子的英雄。
再丑陋的女人,他都能讴歌她们的优点。
可惜除了她。
这个从幼年时,就吸食别人鲜血而生的女人。
陆攸年缓缓抚上她脸颊,眼中有深深的怜惜。
顺便,欣赏着她泪痕未干的脸颊。
“他又打你了,小玉儿”
“这样的日子不如死了好”名为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