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个杀人犯的娘亲,便会让人不自觉对这个母亲的看法产生偏见和恶感。
更何况,这个母亲手脚本来就不干净,于是偏见中又多了鄙夷。
大部分人,根本不在乎真相,他们只想通过表象发泄感情。
可当初孙氏对她,又岂止是手脚不干净呢。
她将茶碗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大历朝民风已然十分开放,但是有些罪行,从来不能示众。
深秋的雨,总是裹挟着寒意。
名为玉的女子,被关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中,隐约能听见急雨声。
门锁被开了一个洞,牢房里的监丞不耐烦塞过来一碗又臭又硬的饭。
像她这种罪人,谁都看不起。
她手瑟缩着去取来那饭碗。
颤抖着手,想用那血痕累累的手指去抠一点饭吃。
可是竟然连这种小事都做不了。
她气急败坏,又想发疯,可是想起之前陆郎说的,会带她走,她又充满了喜悦和希冀。
但她又冷又饿,她到底有点昏头了。
她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她最幸福的日子,是和母亲在镇国公府的那段时光。
那时她像一个真正的公主,而那位名义上的郡主,只是她的奴隶与佣人。
在外人面前,她要对她做出表面上的一点恭敬。
而背着人时,她又可以和母亲一样,随意对她欺辱,尽情发泄那些心中的嫉妒与不满,仿佛要从她身上弥补什么。
人小时候,总是不明白人天生就要分三六九等。
她不明白,那个小郡主,除了长得好看之外,还有什么优点。
为何她是郡主,自己就只是个乳母的女儿
那个郡主,整日沉默寡言,她娘亲都不愿意去看她,她父亲经常不来管她,既不爱撒娇也不活泼外向,为什么在外人面前,她就要对她装恭敬
那种似是嫉妒似是愤恨的情绪,终于随着时间与日增长。
后来,娘亲又被父亲打了。
父亲说,娘亲能给他赚钱又怎么样,娘亲又老又丑,根本不能尽一个妻子的责任。
然后娘亲又抱着她哭。
她就天真地说,“那把郡主给阿爹好吗”
娘亲吓了一跳,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提议。
可紧接着,娘亲就沉默了。
她知道,娘亲可以给父亲钱,让他去找外面的女人。
可外面的女人会勾着父亲,父亲就会拿家里的钱去挥霍。
那能掌控在手中的,又没有反抗之力的,还有谁呢
然后那日,娘亲就带着她和郡主,一起去了寺庙。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娘亲只是说去和郡主买个东西,让她待在这里不要走,那时她隐隐感受到什么。
结果直到夜晚,她都没有见到娘亲。
再后来再后来
再后来她跑回镇国公府求救,然后在她等待消息时,那个她从小就默默爱慕着的少年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他温柔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问她是不是和娘亲密谋着什么。
她不肯告诉他。
他就叹息一声,跟她说,不用再瞒了,现在长公主说不定已经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她开始慌张,然后他说,现在长公主很生气,如果你不逃,就会死。
她就求他帮她。
他果然帮了她,她到现在都感激,但是他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