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柔脱口而出。
方县令目瞪口呆。
云微看了他们一眼, 平静地转移话题道“前面快到朔方城了。”
周柔话说出口才觉得尴尬,弱弱道“是, 是”
她下意识和窗户外的方县令对了一眼,对方惊恐的表情还没退去。
她想起之前, 曾经在婆家时从镇国公府的人身边听到的关于薛琅的事情。
这几年,向云微求亲的郎君不胜枚举。
若是一般郎君也就罢了, 可偏偏是薛琅这种晋升飞速大权在握的男人。
三年前, 他还是被迫前往朔方接管烂摊子的人,结果三年后, 他不仅坐稳了朔方节度使的位置,而且逐步地在扩大朔方的势力,听说朔方周边几个藩镇已经隐隐有以他为首的趋势。
至于之前河西节度使冯统,更是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在之前的一战里更是摔断了一条腿, 他的几个子女又内斗起来,如今河西完全没有当年的气势。
第一年薛琅向云微求婚时, 还被好事者嘲笑不自量力。等到第二年, 当他的人再前往玉京时,连天子都惊动了。
倘若手握中央军权和边疆军权的两大家族的人结合起来, 天子恐怕睡觉都睡不安稳了。
幸好镇国公头脑很冷静,拒绝了他的求婚。
然而那些彩礼却根本无法推拒,朔方来的人像是痞子无赖一般,拿捏住了镇国公府的人不可能不要脸面,扔下东西就走, 搞得曲载元又气又恨。
周柔最初听这事时,还觉得好笑,平生见惯了因为不送礼或者送礼不周到而结怨的,没见过送礼送出仇来的。
不过当时,她的夫君曲仰却是一脸落寞地道“我和乡巴佬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周柔最开始还不明白,后来才晓得,原来曲仰和薛琅还曾经是同僚过。
只不过整个镇国公府,囿于玉京这方寸之地,无法进一步扩大势力,只能抓紧了在朝堂里的实权,难免故步自封。
薛琅却坐拥半个北方,如今已成长成敢和天子叫板的人物。
周柔思来想去,只觉感慨万千。她新婚不久,身上还带着少女的天真,只觉得薛琅如果真如传言那般痴恋她小姑,以他如今的地位,其实郡主嫁给他也不算辱没了镇国公府的门楣。
只是长公主那么强势的人,怎么肯让女儿前去朔方。
周柔叹息一声,又想起一事,蹙眉问道“既然是薛节度治下,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方县令道“夫人没看到,那几人都不是汉人吗”
周柔微微一怔。
方县令道“朔方这几年和蛮族交战不断,尤其是冬末春初的时候,蛮族缺粮,就会南下劫掠,如今朔方防御的好,不少蛮族饿的吃不上饭又无法劫掠,就变成了刚刚夫人看到的模样。”
“不过他们安稳的时候还好些,真饿惨了,这些蛮族人也是隐患。”
就在两人说话间,忽然,马车停了一停。
方县令道“怎么了”
“大人,大人”他身边的官兵有些恐慌。
方县令驾马过去,看到眼前那一幕,瞳孔骤缩。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营地里,薛琅听到属下的报信,猛地站了起来。
他冷着脸时,刚硬的轮廓愈发深邃,带给人可怖的压迫力。
“她从玉京到这里,你们还放任那些蛮族流民在城外”
江斐头恨不得埋到地底下。
“之前一直都是这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