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狗,你自己上西凉是去干嘛的,你自己不知道么
小欢欢的一生,必定平安顺遂,无一点不如意。她可以像珞熙一样嫁得如意郎君,宁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也不要随了小枫他们这数年虚与委蛇,相互做戏,已经太累了,何必再说这样不详的话
“小枫”
她回过神来,见李承鄞好奇地看着她,她微微一笑,忽然俯首贴在李承鄞的颈子里,轻声道“答应我,小欢欢一定要像她的名字一样,不求昭阳尊贵,但求宁静欢喜。”
李承鄞愣了一愣,微微一哂“傻瓜。”
东宫中岁月,大抵过得就这般温情而恍惚些。从中庭的海棠春睡醒,到后院的梅花香欲染,小枫就这样看着小欢欢,看她在襁褓中酣睡的模样,看她扶着拔步床蹒跚学步的模样,看她跟着永娘牙牙学语,看她开始在意今日要戴哪朵花儿,明日要穿哪件襦裙。
时光匆匆,大约也都是这样让人怔忡的,倏然就过去了。
“阿娘”
童音稚嫩而清脆,小枫朦朦胧胧地从贵妃榻上坐起,就有一个海棠红的小身影飞快地奔来,依稀听得永娘柔声地劝告“郡主跑慢些,小心摔着,太子妃还在午睡”等语。
转眼,那小小的人儿便扑到了她怀中,举着一枝开得艳烈的西府海棠,献宝似地道“阿娘,我摘了一朵最好看最好看的花花给你”
“小欢欢真能干,这是阿娘见过最好看的海棠花了。”小枫摸了摸女儿白净的小脸儿,擦去汗滴,“你给阿娘簪到头上好不好”
“嗯”宁欢重重地点头,郑重地将花朵插入小枫的发间,还左看看,右看看,调整到自认为最合适的位置,这才罢了。
永娘姗姗而来,小心地扶着宁欢站远一点,温声细语“郡主要小心些,别撞疼了弟弟妹妹呦”
宁欢似懂非懂地退了一步,伸出小手去抚摸小枫已经显怀的小腹,紧张地问“那阿娘痛不痛弟弟妹妹痛不痛”问完,还低头冲着肚子呼了两口气,自言自语说“弟弟妹妹要乖乖,不要调皮,调皮了阿娘会很痛的,阿娘痛了,阿爷就会罚你背诗的”
小枫见了颇为好笑,问道“小欢欢,海棠树那么高,怎么摘到海棠花的”
宁欢扬起稚气的小脸儿,十分自得“我在外面看见了裴家阿叔,是他抱着我摘到的裴家阿叔还说,再等四个月,弟弟妹妹就可以出来跟我玩儿了他还说,我是大姐姐,要照顾好弟弟妹妹和阿娘”
午后的辰光长,小枫自从有孕,便越发贪睡了,连带着反应力也下降,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口中的裴家阿叔就是裴照,不禁皱了皱眉,问永娘“裴将军不是刚升了禁军副统领,不在东宫任职了么”
永娘道“听说是殿下寻裴将军来议事的。奴婢带着郡主去淙雨楼那儿赏玩,恰好遇上裴将军打永安门进来,裴将军问了两句,郡主便要将军陪她去摘花了。”
“原来如此。”小枫点了点头,见永娘眼中有异色,便道“小欢欢,我记得阿爷昨日说要考你背那首春江花月夜的,你可记熟了”
一听说背诗,宁欢的小脸儿都垮了下来。小枫冲一旁的丹卓使个眼色,后者便了然地上前,牵起宁欢的手说“郡主,奴婢带您去阁子里背诗吧,好不好等晚膳的时候,郡主再来找太子妃和弟弟妹妹玩儿。”
宁欢虽不乐意,但想起阿爷每次罚她背诗的样子,只好妥协,乖顺地跟着丹卓出去了。小枫看着她们走远,眼中的笑意慢慢凉下来,取了一旁的团扇来扇着,淡淡道“什么事,说吧。”
“还不是品兰斋那里。”永娘叹了口气,“陈承徽闹着说品兰斋有鬼,是先前赵说是不详,要搬到淙雨楼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