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生产之后脱力的晕眩袭来,小枫皱了皱眉,攥紧了拳头,用指甲嵌进血肉里的尖锐疼痛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永娘你告诉我,去宫中报信的人到底怎么说”小枫拉住永娘的手,虚弱地问道。
永娘面色一滞,欲言又止。小枫便猜到有些不好,遂问道“你派去的人是不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奴婢”永娘犹豫着道“太子妃别担心,许是”
永娘似乎想说些安慰她的话,忽然一阵凉风闯进屏风内,阿渡的金错刀已经出鞘,神色甚是急迫,她推开永娘,指了指东边的窗子,那里敞开了一半透血气,露出一段墙头。
“阿渡,你这是做什么别让太子妃受了风”
然后永娘突然就不说话了,目瞪口呆,丹卓随着望过去,也张大了嘴巴。
小枫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她看到浓烟滚滚,一片火光,不由得大是错愕是走水么可东宫是什么所在,各处都备着水井,怎可能起了这样一场大火那么是有人纵火是谁
不容她多想,火势已来得极快,一会儿便熊熊烧起来。小枫强要起身,只见阿渡挥刀斩落了什么,“叮”的一响,众人看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是一支钢箭。旋即不知从哪里连珠般射来第二支钢箭、第三支钢箭
承晖殿内顿时乱成一团,御医、宫娥尖叫着四面奔逃,吵得小枫额头疼,那种昏睡感又涌上来。小枫神色一凛,伸手就握住阿渡的金错刀,狠心一划,旋即血流不止。
“太子妃,您这是做什么”永娘吓了一大跳,连忙从床边拿了一块布给小枫包住伤口。
“没事。永娘,我只能放心你,你和丹卓护好孩子”小枫定了定神,将床头安枕的一个玉如意摔碎在地上,冷声吩咐众人“都慌什么不想死的就给我把所有烛火都熄了否则等会儿没被烧死,先被箭射死了”
丹卓一把抱起了襁褓,小小的女婴尚在嗷嗷大哭,小枫鼻头一酸,强迫自己扭过头去,又命道“去将所有门窗都关上,将柜子桌椅堵住窗口不想被烧死,就拿着瓶瓶罐罐都去后殿水井里打了水”
墙外箭密如蝗,将墙头一片片的琉璃瓦射得粉碎,仿佛在檐边下了一场瓦雨。小枫认出那箭是军中的规制,与裴照手下的羽林郎不同满上京能用这箭,又想要她和她孩子命的人不多赵家辅国大将军赵敬禹
亦是赵瑟瑟的父亲
李承鄞迟迟不归,报信的人有去无回,东边的大火,军中的箭,赵瑟瑟,赵敬禹一桩桩一件件,像走马灯一样在小枫的脑海里闪过,从未有过的砭骨之寒从四肢百骸融入骨髓里,她突然有了一个问题
如今,是否也在李承鄞的计算当中
院墙外忽然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那是大批士兵经过特有的声音,然后是四起的厮杀声和利器嵌入身体的闷响,无比清晰。须臾后,有人叩响了殿门,高声道“末将来迟,太子妃恕罪”
是裴照的声音
永娘反应过来,让宫娥开了殿门,放裴照进来。他那一身雁翎甲已经染上大片大片的鲜红,腰间的青釭剑也不断滴血。他抬起眼睛来看着小枫,眸子幽暗,窗外流矢的火光映在他的眼睛里,像是一朵一朵燃起的小火花,可是转瞬即逝。
“有劳裴将军。”
小枫的声音仿佛来自幽谷。她看一看裴照,忽然有些想笑,问“李承鄞呢”
小枫很少会在别人面前直呼李承鄞的名字,尤其永娘还在。可她和丹卓哄着小婴儿,并没有揪着这些。裴照似乎有些惊讶,谨慎回道“殿下在宫中迎击叛军,无暇分身,故遣末将来此驰援。”
果然。
小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脸看了一眼丹卓怀中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