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微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多看一点,就会多一点异样的感觉。
她大约算是一个相对坦荡的人,七年前决心不下山的时候并没有过多少纠结,七年后偷偷收留他的时候也没有多想过什么,事到如今,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轻轻叹了口气。
孽缘啊。
陆知微听见一阵细微的声音,那是风眠上了床榻,在她身边躺下了。
他一躺下,四周的温度都会下降一点点。但是渐渐地,山洞里面的温度好像又慢慢地升高了,到后半夜,整个山洞俨然已经彻底沦为了桑拿间。
也不知道怎么的,陆知微今晚一点都不困。
她向来是个没有原则的软骨头,在变成水蒸蛋和风眠之间,她选择了人形空调风眠。于是她稍稍地向他挪动了一点点,再一点点,直到终于贴上了风眠。
风眠动了动,翻了个身,伸手自然而然地揽住了陆知微蛋。
陆知微
陆知微的灵魂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看起来他并没有醒,他的眉头舒展着,从刚才就有些短促的呼吸开始变得绵长而又细腻,好像是跌入了美梦之中。
冷静。
冷静。
就当享受天伦之乐
说不定风眠真的是她的便宜爹呢。
凌乱的心跳被陆知微刻意忽略了,她闭上眼睛,想要装死睡过去,没有想到一瞬间忽然胸口好像过了一道电,无数繁杂的情绪涌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的意识转瞬间进入了一个一片漆黑的地方。
起初是伸手不见五指,过了一会儿,场景开始变化,她的脚下流淌过沁凉的水,空中的逐渐浮现一些微光,如瀑布,如巨幕,更像是绚烂恣意的极光。
那些光有两种颜色,冰蓝和火红,这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如同错乱的线团,简直足以逼死一万个强迫症。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是在做梦吗
陆知微看着它们,感觉胸口烦闷心慌,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够了够,没想到真的揪下了一小撮。秉承着强迫症的基本原则,陆知微随手把蓝色的和红色的分了分。
她胸口的烦闷感好像也随之减轻了。
陆知微
陆知微开始在这黑暗的空间里摸索。她试图去寻找边界,然而脚下的是流水,身边的是黑暗,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在一片虚空的混沌里。
只有那些光束,萦绕盘桓,难舍难分。
陆知微走了半天,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在了水上。
水刚刚没过她的膝盖,冰冰凉凉的的感觉似乎能抚平她的燥热。
反正出不去,闲着也是闲着。炙热的后半夜,陆知微都在分拣那些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她醒来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双漆黑冷静的瞳眸。
那是风眠,他仍旧躺在她的身侧,目光凛然。
陆知微
咕噜。咕噜。咕噜。
一枚毫无求生欲的蛋,当众翻滚到了床榻深处。
陆知微半夜钻人家怀里,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出人意料的是,风眠并没有多余的反应,他竟然又阖上了眼睛,小憩了片刻,才缓缓地坐起身来,慢条斯理地系上了亵衣的系带。
他低头时,长而浓密的眼睫自然下垂,如小扇慢摇。
不见戾气,但留温雅。
山洞里水声滴答,安静得令人发指。
空气有点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