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里坡不临江。
传说,名字之所以叫,江岸客栈,是因为进了的客人,都会被送去见忘川江。
讨债的地头蛇在后,吃人的黑客栈在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书生心一横,打着灯笼继续往前走了。
过去一块无字的石碑,便到了地方。
白蔡抬头,发现刻着江岸客栈的门匾,已经完全脱落了,台阶前尽是杂草,屋檐下挂的灯笼,脱落得只剩一个,还扁不拉几,堆满灰尘。
这地方,已经很久没人来了。
书生两股打战,推开门进去之前,口中一直念道:“得罪了,得罪了小生就住一晚,明日便走,明日便走”
刚跨进去,阴风阵阵,那门就自个儿“啪”关了起来
白蔡:“放我出去啊”
他慌不择几,飞扑过去锤门,一下不防备,连人带门摔下台阶。
原来只是年久失修,门被风给吹关上了啊
白书生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又走进客栈中,在大堂账房柜台与二楼二楼楼梯的角落里,拿书本扑了扑灰,垫了几张纸,坐下休息。
闭目了一会儿,后院忽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白蔡心又一紧,畏畏缩缩抱住自己的灯笼,不敢睡着。
那后院的动静越来越大,竟传出一对男女的欢声笑语。
只听得那女子娇媚调笑道:“相公,你好生猛,奴家这腰家,都快散架了呢”
男子受宠若惊:“真的吗那再来”
女子嘤嘤道:“都说只有累坏的牛,只有耕坏的地,奴家看,相公您便是那永远累不坏的牛”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上下两嘴儿啊,都够诚实”
白蔡一个从来埋头苦读圣贤书的雏鸟儿,哪里见过这场面面红耳赤听着,只恨自己不能立刻出门而去。
半晌,约么是彻底完事了,那边声音才消失。
白蔡从书箱里取了几本书垒起来,欲当个枕头,先睡一宿。
结果人刚躺下去,楼上又传来唱戏一般的怒声:
“都给本王推下去斩首奸夫,游街示众游街示众凌迟凌迟”
“凌迟”两个字回荡在一楼大堂内,吓得白书生抱住自己。
这怎么还藏了个王爷
“咔嚓、咔嚓”
柜台附近的废弃后厨房处,竟然传来阵阵磨刀声,还有一嗓门洪亮的在嚷嚷:“把洒家的白虎邀月刀拿来,洒家要宰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兔崽子”
“小生错了”
白书生一个没忍住,被吓尿了,待反应过来,脸色惨白惨白的,哭声道。
他踉踉跄跄爬起来,连地上的圣贤书都没胆子捡,气喘吁吁跑出江岸客栈,往锦州城的方向狂奔。
没跑几步,在那块无字石碑处,突然被人拦下,“书生,你跑什么啊”
白蔡已经被吓得惊魂失魄,看谁都像鬼,那来人握住他手腕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这是人。
白蔡支撑不住半跪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诉苦:“小兄弟,你不知道,那江岸客栈,真是个鬼地方,若不是我跑得快,就被里头的鬼给宰了”
来人是一十八、九岁的叫花子,生得高瘦,裹了一身脏破的黑袍子,脸上净是灰条子,头发上还掉了蜘蛛网。
叫花子门牙缺了一颗,故说话有些漏风:“那你来这里干嘛呀”
白蔡见离客栈有点距离,便将一肚子苦水给倒了个干净,提到自己欠下无数赌债的兄长,简直以泪洗面。